骆司行微讶,眉头一拧,“你没有别的想法?”
“没有,你要怎么做,都是你的选择。”
霍则琛语气平静,“更何况,我那晚帮你,也不是为了要回报,你我之间,顶多就算是一面之缘而已。”
“今天见你,也只是为了弄清楚背后帮我的人是谁。”
霍则琛顿了顿,嗓音里竟含着一丝笑意,“你跟我说的实话,也算是意外之喜。”
骆司行沉默,显然是没想到霍则琛会是这种反应。
他以为霍则琛会暴怒,阻拦他帮助秦芒,可跟前的霍则琛,不仅没有生气,还隐隐有种兴奋的感觉。
这男人果然不是一般人,与他见过的商人完全不同。
不知不觉间,骆司行心里也泛起一股子蠢蠢欲动的兴奋。
他知道,这是强者之间的共鸣。
骆司行扯了扯嘴角,眼神掠过一抹癫狂,“很好,跟你这种人做敌人,肯定比做朋友有意思得多了。”
“希望你输的时候,也会有这种感慨。”
霍则琛弯下腰,拿起一杯威士忌,“这杯酒就算我谢你在矿区帮的忙。”
话落,霍则琛仰头一饮而尽,很是干脆利落。
随即,霍则琛将空酒杯重重地放到桌上,看进骆司行的眼睛里,不疾不徐道:“我们之间算两清,再见就是敌人。”
“好。”
骆司行应了一声,仰头喝下杯里仅剩的威士忌。
等他放下酒杯时,霍则琛已经转身走向包厢门,背影孤傲且矜贵。
骆司行久久没有收回视线,嘴里似乎还在回味着威士忌的苦涩。
今晚整场人,只有霍则琛有资格让他喝下这杯酒。
酒这种东西,果然是要跟势均力敌的人喝才能尽兴。
这边,霍则琛走出酒吧,樊宁海便迎了上来,关切地询问:“见到骆司行了吗?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帮我们?”
樊宁海门外等了半晌,就指望着霍则琛能打听出点什么,方便将来投其所好,让骆司行一直帮他们。
“要不……我也进去跟骆司行打声招呼?”
说着,樊宁海作势就要绕过霍则琛往里走,却是被霍则琛一把扣住手臂。
“不用去了。”霍则琛缓缓道,“他肯出手帮忙,是因为我之前帮过他。”
“这样……”樊宁海恍然大悟,“那也行,我去跟他谈谈,我们可以好好地利用……”
“他是秦芒的人。”
霍则琛冷声补充一句。
“啊?”
樊宁海懵了,“你是不是搞错了?骆司行要是秦芒的人,怎么会……”
说话间,樊宁海看着霍则琛沉静的眉眼,慢慢地说不出话来。
很显然,霍则琛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那……”
樊宁海忧心忡忡地追问,“骆司行以后会对付我们吗?他要是反悔,那我们很有可能会前功尽弃……”
“不会。”
霍则琛看向夜空,眸色阴沉,骆司行的意思很明显,他要对付的人是秦嫣。
这件事他得尽早告知秦嫣。
此时,霍则琛思绪有些复杂,以至于,他并没有发现远处的树下,有一双藏在帽檐底下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
秦芒本想找骆司行问个清楚,可,在他看见霍则琛走出酒吧的那一刻,答案昭然若揭!
于是,秦芒选择头也不回地离开,已经没有见骆司行的必要。
返回住处的路上,秦芒的怒气压抑到极致,刚进门,便一脚将玄关桌踹飞。
胸腔里,愤怒在肆无忌惮地撕扯。
秦芒将所有随手摸到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还不足以压制住那股子被戏耍的怒火!
原来那晚骆司行不是临时变卦,而是早就跟霍则琛勾搭上!
从一开始,骆司行就没有站在他这边!
那晚的真相就是……所有人合起伙来,拿他当猴一样戏耍!
不!他连个猴都不如!
他竟然还愚蠢到,再次信任骆司行,还以为骆司行真的会帮他夺回一切!
越是往深处想,秦芒越是失控,不知不觉间,双手满是鲜血。
最终,他一个拳头狠狠地砸在墙壁上,瞬间印上一个血印!
秦芒染上血色的眼睛近乎癫狂,“秦嫣……霍则琛……你们真是有本事!”
忽然,他狞笑起来,笑声在沉寂的夜色里显得尤为瘆人。
“我活不了,你们也别想活!”166小说
……
另一边,骆司行走出酒吧时,迎面一阵寒风吹来,冷意丝丝入骨。
他拧眉看了一眼夜空,心里莫名冒出一丝不安。
阿鑫见骆司行没动弹,关切地问了一句:“骆哥,怎么了?”
“没。”
骆司行敛了视线,伸手拉开车门,就听见阿鑫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句:“那个……冯小姐醒了,吵着嚷着非要见你。”
“不用。”
“可……”
阿鑫心急,下意识地往前迈近一步,身体恰好卡住车门,“你不见她,她就不肯吃药,现在医生也拿她没有办法。”
骆司行有些不耐,侧眸睨了阿鑫一眼,“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你连逼人吃药都需要我教了?”
“不……不是。”
见骆司行生气,阿鑫不免心慌,声音越来越小,“冯小姐又不是抓来的人,我们不好那么粗鲁地对她吧?”
“那就让她自生自灭。”
丢下这句话,骆司行踢了阿鑫一脚。
“哎哟……”
阿鑫叫了一声,踉跄着往后退了一小步,眼睁睁看着骆司行坐进车里。
紧跟着,车子扬尘而去。
阿鑫站在原地,直觉得欲哭无泪,他哪里是救了个人啊!分明是救了个麻烦!
骆司行那晚喝醉酒下达的命令,一清醒就反悔了!
现在烫手山芋落到他的手里,他拿着不是,扔了也不是,真叫他左右为难!
而此时,骆司行坐在车内,一只手支着额角,眼睛微阖,脑海里不自觉地回忆起那天阿鑫把冯语清带回来的场景……
那个女人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阿鑫带回来时,她还处于昏迷的状态,整张小脸毫无血色。
女人躺在担架床上,脆弱得跟个易碎的陶瓷娃娃似的。
仅一瞬,骆司行便强行摁住心里那股子异样情愫。
他猛然睁开眼,眉头紧皱,随即暗暗提醒自己,那个女人不是阿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