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妙率先注意到霍老爷子身后的霍则琛，不禁皱起眉，“您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见老爷子变了脸色，霍卫和急忙打起圆场，“爸，夏妙没别的意思，您也知道则言和则琛两人不和，现在则言情绪低落，见到则琛怕是会不高兴。”
“都是两兄弟，难不成还要一辈子不和吗？”霍老爷子厉声问。
霍卫和连连点头，“您说的是，都是两兄弟……”
身旁夏妙还想说什么，就被霍卫和拽了一下，她这才不情不愿地噤了声。
霍老爷子不愿计较，直接开口问：“则言还在房间里？你们没跟他说我回来了？”
“说了。”霍卫和面露难色，“但是，则言现在的情况，谁也接近不了，别说您了，我们守在老宅，都没能见他一面。”
听完，霍老爷子眉头紧皱，“那你们送我去他的房间吧。”
“好。”
霍卫和上前要推轮椅，却是被霍则琛抬手挡住。
“我来推就行。”
霍则琛冷声说完，推着轮椅走向老宅。
见状，夏妙凑到霍卫和身边，不悦地嘀咕：“霍则琛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嫌我们则言现在还不够烦？非要去给他添堵！”
“行了，他能把老爷子送过来就不错了，管他是打的什么算盘，只要我们能让老爷子原谅则言，一切都好说。”
霍卫和交代完，迈开步伐追了上去，夏妙也只能紧跟其后。
一行人乘搭电梯上了四楼，来到霍则言的房间门外。
夏妙主动上前敲了敲门，“则言，爷爷来看你了，你把门开开，好不好？”
等了一会，仍是没有动静。
夏妙还想再敲门，就被霍老爷子拦住了，“不用再问了，让管家找几个人把门撞开。”
要是能用一两句话就哄得霍则言开门，那也不会让他把自己关在房里这么长时间了。
霍老爷子的吩咐传达下去，很快就来了三个年轻小伙子。
霍卫和将夏妙揽进怀里，眼神示意她不要影响老爷子的决定。
在这座老宅里，只要老爷子还活着一天，就是老爷子说了算。
然而，没等三个小伙子撞门，房门就从里面拉开了。
房内窗帘拢着，光线昏暗，衬得霍则言整个人死气沉沉。
这段时间，他就像是个废物似的活在房间里。
此时的他，浑身上下不修边幅，头发凌乱，下巴胡子拉碴，一双眼睛没有半点生机，无比荒凉黯淡。
哪里还有半点众人记忆中意气风发的模样？
夏妙心疼得直掉眼泪，她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啊……怎么就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啊！
霍老爷子自然也是心疼，怎么也没想到会见到这样的霍则言。
但，一想到霍则言之前的所作所为，他又不得不狠下心来。
霍老爷子板起脸，一字一顿地问：“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自我反省，你后悔了吗？”
“后悔？”
霍则言许久没说话，出口的嗓音嘶哑难听，“您特意从国外回来，是想看我跪在您的面前求原谅吗？”
他嗤笑一声，“不好意思，可能要让您失望了。”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
霍卫和当即怒喝一声，“则言，你想清楚再说话！”
“我想得很清楚。”
霍则言瞥了霍则琛一眼，颓废的目光再次回到霍老爷子脸上。
“从小到大，无论我多么努力，您都只能看到霍则琛，我知道，在您的眼里，我哪里都比上他。”
“所以，我早就不想要您的肯定了，我自己要的东西，自己会去争取。”
霍则言哂笑一声，“设计害您，就是我想走的路，只可惜没能成功，不然的话，笑到最后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啪”一声，一个耳光扇在霍则言的脸上。
霍卫和怒不可遏，“混账东西！”
霍则言扯了扯嘴角，舌尖舔去血迹，“我说的都是实话，事到如今，我输了就是输了，我都认了，但是要我摇尾乞怜，你们都做梦去吧！”
“你！”
霍卫和再次举起手，却是被夏妙抓住了。
夏妙哭哭啼啼地恳求，“别……别打了，则言都这么大的人，你这样打他，多伤自尊啊！”
她回头看向霍则言，哭着哄道：“则言，你也别再说气话了，好好向你爷爷认个错，你爷爷会原谅你的。”
看着夏妙，霍则言只觉得心烦，“该说的，我都说了，没别的事情就别来烦我。”
眼瞧着霍则言后退一步就要关门，霍老爷子终于开口，“原来你真的无可救药。”
那语气像是在自嘲一般，嘲笑自己来之前还对霍则言抱有期待。
霍老爷子看着霍则言，不怒自威，“既然你在老宅里没能想明白，那就去北望山守着祖祠好好反省吧。”
“不……不可以！”
夏妙顿时慌了神，跪在霍老爷子跟前，“爸，您真的不要则言这个孙子了吗？他年轻啊，怎么能去祖祠……”
“是他从来都没有拿我当爷爷看待！”
霍老爷子用力攥着轮椅扶手，嗓音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你没听出来他的意思吗？他唯一后悔的事情是没能弄死我！”
霍则琛拍了拍霍老爷子的后背，帮他顺气的同时，也提醒他尽量稳住情绪。
霍老爷子知道霍则琛的意思，当即做了几个深呼吸，可这颗心就是难受得厉害。
这一幕在霍则言看来，却是格外地刺眼。
他冷笑一声，“行，我知道您的意思，彻底把我赶出霍家，眼不见为净。”
说完，霍则言一把推开围在门外的人，头也不回地走远，背影绝然。
夏妙惊慌失措地大喊，“则言！你要去哪里？你给我回来啊！”
霍老爷子被气了个不轻，捂着胸口尽力压制怒火，“让他走！看他还能逍遥几日！等我跟祖祠那边的人交代清楚，就送他过去！”
说完，霍老爷子也不愿被夏妙纠缠，下令让霍则琛送他回房间。
“爸……”
夏妙眼睁睁看着霍则琛推着霍老爷子离开，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仿佛丢了魂魄似的。
本以为这是个机会，没想到……会把霍则言推向更深的深渊。
霍卫和怅然地叹了口气，直觉得失望透顶，“这一切都是则言自己造的孽，我们做父母的，已经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