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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在千里 第四百零五章 觉醒

    顺着崔青蓝留下的那几句话,姜长鸣苦思冥想了好几天,却依然什么都想不起。什么姜家、什么老太公、什么妹妹、什么姬阳与……这些陌生的名字无论自己如何回忆,都不能想起和他们有关的任何信息。

    在几经尝试却毫无收获后,姜长鸣索性不再去想这些问题,而是放松心情,享受新婚的甜蜜生活。在拥有了难得的平静与幸福后,初尝鱼水之欢的夫妻二人感情迅速升温,不管去哪儿、做何事都成双成对,叫人好不羡慕。

    今日,小酒娘早早地便起来了。由于需要采购一些生活必备品,而最近的集市又有些距离,是以一大早她就离开了村子。

    姜长鸣醒来后发现妻子不在身边,便下床在屋里屋外都找了一遍。在从邻居大婶口中得知妻子的去向后,姜长鸣便不再像个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晃,而是静静地坐在屋门口,等待妻子的回来。

    “哟!张三,又在这儿等酒娘啊?”

    见姜长鸣坐在小墩子上无所事事地发呆,路过的村民忍不住开口调笑他。

    面对乡亲们善意的玩笑,姜长鸣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自上次崔青蓝出现后,村里已经没有人敢再惹姜长鸣夫妇,众人面对姜长鸣也客气许多。

    其实除了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酒娘外,姜长鸣也的确不知道该干啥——农活他不会干、修行的东西他也不记得了。这要不坐在屋外看看人来人往,听听村头大妈聊聊各家琐事,姜长鸣不得无聊死?

    经过漫长的等待,时间己接近午时,姜长鸣的肚子已饿的有些咕咕叫了,可酒娘的身影却依然没有出现。

    “三儿,赶紧进屋吃饭吧,再等菜都凉了。”瞎婆婆站在屋门口叫唤道。

    “干娘您先吃吧,我再等等。”

    “呵呵,这孩子……好吧,随你们。”

    瞎婆婆拿姜长鸣没有办法,只得自己进屋,留下姜长鸣独自在外。

    待瞎婆婆进屋后,姜长鸣在外面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见妻子的身影迟迟没有出现,姜长鸣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如此干等下去也确实不是个事,于是他准备先进屋填饱肚子,然后再出来继续等待。可就在姜长鸣转身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一阵对话声——

    “在那儿,瞧见没?就在那儿呢——”

    姜长鸣抬头望去,只见谢婶正领着几名男子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看谢婶见到自己两眼放光的样子,很显然这些人是来找自己的。

    姜长鸣不解地看着谢婶以及她身后的那几名男子,待谢婶靠近自己后,便听见谢婶无比热情地喊道——

    “呐!你们说的是他吧?这方圆十几里地就没有我谢婶不认识的人,你们找我啊算是找对了!”

    在谢婶的指引下,那几名男子来到姜长鸣跟前,他们毫无顾忌地上下打量起姜长鸣,像是找到了梦寐以求的宝物的寻宝人一般。

    “谢婶,他们是……”

    “张三,这些人是来找你的啊!”

    “找我的?”

    “对啊!他们将你的样貌、特征给我描述了下,我一听就知道是你,他们说是你家里的仆人,所以我便将他们带了过来,不信啊你自己问问他们——”

    不等姜长鸣把话说完,谢婶便‘呱呱呱’地将他打断,不过倒也把事情说清楚了。

    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姜长鸣露出疑惑的神色,可还未等他开口,一旁的谢婶又扯着嗓子说道——

    “几位,这人是你家公子么?”

    为首那男子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姜长鸣身上,在与身后几名同伴小声商量了一阵之后,他们似乎确定了什么。只见他笑着回答道:“是,全天下能有我家公子如此英俊的,哪里还找的出第二个?”

    谢婶听后两眼冒出精光,她笑着说道:“嘿嘿,那就好、那就好!这位爷,方才说好的,要是带你们找到你家公子,你们就……”

    为首男子轻轻一笑,丝毫没有理会贪婪的谢婶,而是依然打量着姜长鸣。

    “欸?这位爷,咱刚才可是说好的啊,要是我带你们过来,你就给我十两银子,你……你可不许言而无信啊!”

    要不是有好处,谁还会管这破事?谢婶心中暗暗嫌弃道。

    可饶是谢婶把话说得如此直白,那男子依然没有正眼瞧她一眼。

    谢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见男子根本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谢婶顿时十分生气。她表情一变,换上一副凶悍的样子,插着腰大声骂道——

    “哪来的外乡人,竟敢诓老娘?先前就算张家族长都要给老娘几分面子,你们倒好,直接玩起老娘来!今儿不让你们知道知道老娘的厉害,快!把银子给我,不然我就喊人揍你们——”

    ‘哧——’

    谢婶不依不饶地揪住男子的衣服,可她的手还未碰到男子,便觉得背上传来一阵剧痛——她低头一看,只见一把带血的剑从自己胸口穿出,殷红的血滴顺着剑锋滴落。

    惊恐万分之下,她想大声求救。可不等她喊出声,胸口的那把剑在胸腔内转动半圈,而后她只感觉心口一紧。最后她整个人倒了下去,鲜血流得满地都是。

    姜长鸣震惊地看着谢婶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还未等他从震惊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便听见那男子冷冷地说道——

    “妒玉英!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要么跟我们回去,要么……就和这村妇一样!死在我的剑下!”

    妒玉英?跟他们回去?他们……他们到底是谁?难道……难道自己真是有仇家在追杀?

    姜长鸣脑子一片混乱,在极度紧张与惊恐的情绪支配下,他忽然感到一阵呼吸紧促,与此同时脑袋也一阵晕眩,以至于让他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在地。

    见姜长鸣捂着胸口单膝跪地,男子先是一愣,随后像是看穿一切那般,笑道:“哈哈哈!妒玉英,别装了!我们已在村外布置天罗地网,你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的!来人!把他拿下!”

    男子身后的剑客一齐上前将姜长鸣团团围住,可面对手无寸铁的姜长鸣,这些人却无一敢上前,——想起有关姜长鸣的传闻后,他们依然有所顾忌,要知道姜长鸣可是当年能和如今的草堂堂主剑叶石打个平手的人。

    “哼!怕什么?你们没发现,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剑客们面面相觑,随后,在其中一人的大声吼叫下,这些人才鼓起勇气冲向姜长鸣。

    面对这些草堂剑客的挥剑相向,姜长鸣连滚带爬满地逃串,样子狼狈之极。这些人可不是那些混混地痞能比的,这些人可是实打实的修行者,而且修为皆在大满之上,就算姜长鸣修为尚在,只怕也要全力以赴才能抵挡,就更别说如今的他已经彻底忘了修为这事。

    姜长鸣靠着多年来修炼出的强悍身体左躲右闪,勉强躲过这群剑客的围剿,可他内心却恐惧到了极点,毕竟一个常人面对这么多高手的围杀,换谁都会吓坏。

    “妒玉英!你还想逃?姜老太公病重已经快不行了!姜家也快不行了!长安也快不行了!你还想逃去哪儿?难不成你真想在这小村子躲一辈子?哈哈哈——”

    男子肆意地嘲笑着姜长鸣,在他眼中姜长鸣已是案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他宰割的份。

    或许是极度恐惧刺激了他的脑子,当姜长鸣再次听见这些陌生的名字时,一些零星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可由于这些画面转瞬即逝,加上他此刻忙于逃命无暇顾及这些零碎的片段,是以他仍然没能回忆起什么。

    见迟迟不能控制住姜长鸣,一名剑客对着男子喊道:“二师叔!他……他太难抓了,咱们得想想办法!”

    这男子是折鹤兰的二弟子、剑叶石的二师弟。原本,他带着一群师弟、师侄先行一步,只为了打探打探姜长鸣的情况,负责将这小村子围住不让猎物逃脱。可他却选择擅自行动,其原因很简单,他想直接将姜长鸣拿下,回去后好在女相面前表功。

    二师叔阴阴一笑,他看了看躲在一旁围观的村民,而后纵身一跃随手挟持住一名村民,道——

    “妒玉英!你若不乖乖束手就擒,就莫怪我滥杀无辜!”

    看着惊恐万分的被挟持的村民,姜长鸣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二师叔冷笑一声,随后手起剑落,那可怜无辜的村民便一命呜呼。

    “杀!杀到他服软为止——”

    “是!”

    二师叔下达了这个无比残忍的决定,先前围观的村民瞬间四处逃散。可这些普通人哪里是修行者的对手,他们没跑几步便被追上,甚至没来得及喊出‘饶命’二字,便倒在无情的剑下。

    一时间,小小的村庄变成了猎杀场。

    姜长鸣绝望地看着纷纷倒下的村民,虽说不是他亲手杀的,可这些人却是因他的缘故而死,他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又怎能坐视不管?

    难道……难道真的只有自己向他们屈服,才能让乡里乡亲逃脱厄运?

    姜长鸣内心无比纠结,而就在此时,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了妻子的声音——

    “夫君!我看村外守着好多身份不明的人,我担心他们是来寻你的,便绕到山脚下回来,你没事吧?啊——”

    小酒娘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从她口中传来一阵惊呼。

    姜长鸣大感不妙,他猛地转头望去,只见那二师叔已经将小酒娘挟持住,他手中的利剑正架在妻子娇嫩白皙的脖颈处。

    “夫君——”

    “酒娘——”

    姜长鸣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万万没想到,酒娘会突然出现,并被挟持。

    二师叔看着手里惊惧不已的小酒娘,得意地笑道:“好个貌美的小娘子,难怪你会躲在这儿不愿回去。”

    “你放了她!我跟你走!”

    妻子被人挟持,姜长鸣不再犹豫,果断答应了二师叔的要求。

    小酒娘一听便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对的,看着步步走向自己的丈夫,她哪里肯从?便大声喊道——

    “夫君不要过来!你快逃啊!快逃!”

    姜长鸣又怎会听酒娘的劝?依然向前走去。

    见丈夫不肯听从,小酒娘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挣脱。可她一个娇弱的妇人,哪里能和大满强者抗衡?情急之下,她张嘴咬向二师叔的手腕。

    “哎呦——松口!松口!”

    小酒娘这一咬是下了死劲,疼得二师叔嗷嗷直叫。见小酒娘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二师叔抬起剑柄便向她砸去。

    ‘砰’的一声,小酒娘被砸晕过去。

    “酒娘——”

    见妻子遭人攻击,姜长鸣惊怒万分,他愤怒地看着二师叔,眼中怒火甚至可以将他烧尽。

    二师叔看了倒在地上的小酒娘,而后像是想惩罚姜长鸣一般,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剑,说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便让你们做一对阴阳相隔的夫妻!”

    说罢,便挥剑向小酒娘的胸口刺去!

    “不要啊——”

    姜长鸣心中的惊恐、愤怒瞬间化为绝望,他好不容易才和妻子走到一起,可幸福的日子还没过几天,却要将妻子从他身边带走,他怎么能接受如此残酷的事实?若是妻子走了,这世上还有谁能如此不离不弃?还有谁能与他长相厮守?

    想到这里,姜长鸣的身体里爆发出一股无比强大的能量,这股能量驱使他不顾一切地向妻子冲去,他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护住这个女子!

    ‘哧——’

    剑锋划过肉掌,滚烫的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姜长鸣痴痴地看着妻子,口中喃喃说道:“酒娘……酒娘……”

    在姜长鸣的低声呼唤下,小酒娘渐渐苏醒过来,当她看见眼前的景象时,险些惊得喊出来——只见姜长鸣用手死死握住刺向自己的利剑,而他的手已是鲜血淋漓。

    “夫君,你——”

    “我……不允许你死!”姜长鸣忍着剧痛说道。

    见这对苦命鸳鸯还在自己眼前秀恩爱,二师叔不禁感到十分恼火。他奋力地想抽出利剑,可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用力,却都不能将剑从姜长鸣手掌中抽出。

    “妒玉英!你还是乖乖投降吧!否则我大魏破城之日,要你姜家上下全给你陪葬!”

    姜家到底是什么!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姜长鸣依然紧握剑身,随着二师叔的用力抽动,那股钻心之痛强烈地刺激着姜长鸣的心神。

    “你爷爷已经快不行了,而你……你怕会比你爷爷还更早下去吧!哈哈哈哈——”

    爷爷!?我的爷爷!?他到底是谁?他……他又怎么了?听这人的话,好像爷爷对我来说似乎很重要,而爷爷又……

    啊!疼死我了!我的脑袋!怎么突然这么疼!

    肉体的疼痛、混沌的思绪以及对妻子的爱护、对自己身世之谜的迷茫……这些情绪、感受混杂在一起,让姜长鸣的脑袋忽然剧烈疼痛起来。

    “夫君,你怎么了!”

    小酒娘心疼地看着神情反常的姜长鸣,只见他用手捂着脑袋,表情显得无比扭曲。

    “啊!我的头,疼……好疼啊!要炸了……要炸了!”

    姜长鸣头疼欲裂,此时的他已听不清外界的任何声音,他只觉得有人拿着凿子在凿他的脑袋。

    “哼!还装?休想以此骗过我!”

    二师叔再次用力,竟是将剑给硬生生的折断了。他吃惊地看着残断的利剑,随后向姜长鸣刺去!

    “夫君小心!”

    姜长鸣看着小酒娘柔弱、惊恐、绝望的神情,他猛然转身,用手上的残剑刺向二师叔!

    “哧——”

    残剑从二师叔的下巴处刺入,又从他的天灵盖穿出!

    ‘咚——’

    方才还嚣张无比的二师叔,此时像倾倒的大树一般,硬生生地栽在地上。

    看着死状惨烈的二师叔,姜长鸣脑中的那把没有孔的锁像是忽然被撬开、那团纠缠的线团像是突然有了头、那面没有门的石墙像是突然开启了一扇门——

    爷爷、姜家、妹妹、姬阳与、长安、大唐……这些与自己血脉相连以及往日有着无限牵连的东西,像是千万根细针一般扎在脑中,让他在疼痛中寻找遗失的自己!

    迷茫、痛苦、震惊、愤怒……而后恍然大悟,姜长鸣眼神急剧变幻着。直他紧咬牙关,强忍着剧痛站起身。伴随着这股剧痛,这些记忆的碎片渐渐拼凑在了一起,让他完整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过往、自己的存在!想起来了!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往事历历在目!直到最后那股傲然与不可一世重新充满他的眼神!

    渐渐地,脑中的那股疼痛渐渐消散,姜长鸣也慢慢地恢复神智。

    姜长鸣重重喘息的,他抬起双手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过去的这近半年仿佛像是做梦一般。

    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姜长鸣!姜家长公子!回来了!如今,谁都不能再阻挡我!

    姜长鸣猛地抬起头,他发现此时所有的草堂剑客再次将他团团围住。看着这些毫无人性残害无辜的恶徒,姜长鸣脸色冷酷到了极点,他伸手喊道——

    “剑!”

    “什……什么?”

    “取我剑来!”

    小酒娘尚沉浸在震惊之中,她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反倒是一直呆在屋里的瞎婆婆明白了一切。只见她手捧着半丈玉琼,喊道——

    “酒娘!快把剑给张三!”

    小酒娘终于反应过来,她慌忙跑上前去接过宝剑,随后朝着姜长鸣喊道:“夫君!接剑!”

    姜长鸣稳稳当当地接过半丈玉琼,他轻抚剑身,随后不屑地斜眼看着这群草堂剑客,道——

    “你们……一起上吧。”

    听到这句充满霸气而又嚣张至极的话,这些剑客皆是一惊。而后,在其中一人的带头下,所有剑客全部举剑围上去。

    眼见这些心狠手辣的剑客杀向自己的丈夫,小酒娘的心紧张得都快跳到嗓子眼。可不过几息功夫之后,她却发现自己的担心似乎完全是多余的。只见姜长鸣挥舞着手中利剑在敌阵中应对自如,相比于愈发吃力的敌人,姜长鸣则越战越轻松,表情也越来越自信。

    英姿醉眼残影重,宝剑饮血红玉琼!

    一番激烈的打斗后,姜长鸣有惊无险地将草堂剑客全数解决。此刻,姜长鸣孤身一人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手下败将们。

    这些剑客自知根本不是姜长鸣的对手,便哀声求饶道:“姜……姜公子,求您放我们一马,我们……我们马上就滚,绝不踏入楚国半步!”

    姜长鸣淡淡地说道:“剑叶石为何派你们来此击杀我?”

    剑客们不敢隐瞒,道:“潼关失守,长安被围……堂主不想让你回去……”

    姜长鸣暗暗一惊,不想这几个月竟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长安境况如此不妙。

    “还有呢!我不信剑叶石如此兴师动众只是为了阻止我回长安,方才你们口口声声说要留我性命,只怕剑叶石别有他谋!”姜长鸣再次质问道。

    剑客们面面相觑,似乎不敢将此时告诉他。

    见这些人似乎还有事情瞒着自己,姜长鸣举剑抵住一人的脖子。

    “说!”

    “饶命!姜公子!我说!我说!堂主想用你为人质,逼得……逼得你姜家投靠我大魏!”

    姜长鸣冷哼一声,随后不屑地说道:“就凭尔等鼠辈,也想困住我?哼!就算剑叶石亲自前来,我也不惧!”

    “是……是……”

    剑客们不敢反驳,只得顺着姜长鸣的话不停点头。见姜长鸣似乎没有杀死自己的意思,其中一人试探道——

    “公……公子,您放过我们吧……”

    姜长鸣淡淡地说道:“我可以放过你们。”

    剑客们一听大喜,纷纷起身磕头,口中谢道:“谢姜公子饶命!谢姜公子饶命!”

    面对喜出望外的剑客们,姜长鸣的表情确没有任何变化,反而再次举起利剑——

    “我可以放过你们,但死去的这些无辜百姓……却不行!”

    “啊?什么?”

    剑客们大惊,可还未等他们作出反应,姜长鸣便手起剑落,将这些人的性命全数了却。

    姜长鸣收起半丈玉琼,随后转身来到小酒娘面前。

    小酒娘紧张地看着姜长鸣,在感受到姜长鸣身上截然不同的气质后,小酒娘感到格外紧张,她不知道站在眼前的姜长鸣是否还是她的夫君,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

    姜长鸣站在小酒娘跟前久久没有开声。

    沉默良久之后,小酒娘鼓起勇气抬起脑袋,她静静地与姜长鸣对视着,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去面对这个男人、这个与她同过甘苦、有过夫妻之实的男人!

    “你……你是谁?”小酒娘小声问道。

    “我是姜长鸣。”

    “姜……姜长鸣?”

    小酒娘有些惊讶,姜长鸣这个名字她如何没有听过?只是姜长鸣这般与她相距十万八千里的人又怎会是眼前之人?

    “是……是长安姜家……”

    “对!正是大唐姜家那个姜长鸣。”姜长鸣淡淡地回答道。

    “啊!真……真是你……你……”小酒娘颇受震撼,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当初救下的、而后与自己成婚的男子竟是闻名中原的姜家长公子姜长鸣。

    看着气质超然的姜长鸣,小酒娘问道:“你……要回长安去么?”

    姜长鸣没有否认,道:“嗯。”

    小酒娘神色一黯,她默默低下脑袋,道:“你……你去吧……你的家人都在那里,我……我不留你……”

    “那你呢?”

    “我……我留在此处照顾干娘,如今张家已经没了,想来也无人会欺负我俩……”

    小酒娘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带着丝丝哽咽,显然面对即将离开的姜长鸣,她心中万分难过。

    “等我。”

    “什……什么?”

    听到这两个字后,小酒娘忽然抬起头,她怔怔地看着姜长鸣,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

    姜长鸣微微一笑,如暖阳化冬,道:“你是我妻子,我又怎会弃你而去?”

    小酒娘激动地看着姜长鸣,竟不能言语。

    姜长鸣伸手搂住小酒娘的细腰,道:“你救我一命,我便还你余生。只不过如今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待我做完这些事,我要将你从楚国抬至长安,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姜长鸣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娶回来的妻子,十里红妆、凤霞披冠,我定为你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小酒娘一头投入姜长鸣的怀抱,历经生死与失望,这些虚荣与奢华哪里比得上姜长鸣的告白以及誓言可贵?

    姜长鸣轻抚着小酒娘的脑袋,道:“你照顾好干娘,我会回来的。”

    小酒娘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早已噙满泪水。

    在真情相拥后,小酒娘推开姜长鸣,她擦了擦美目,道:“夫君,你去吧,我和干娘在这儿等你。”

    得妻若此,夫复何求?姜长鸣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面对含笑流泪的妻子,姜长鸣心中是有万般不舍,但想到家中病重的爷爷以及长安严峻之势,他果断地放开妻子,毅然决然地向北面走去,丝毫没有半分犹豫。

    国将不国,家又何能幸存?有道是‘功名利禄可看淡,金枷玉锁挣不断’!不论大家、小家,如今皆等待他去拯救,唯有无视恩怨,了却执念,只做自我方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