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夜里很凉。
院子里有淡淡的桂花飘香。
沈音音一步步走过去,快要到他面前的时候,听他说了一句:“累坏了吧?小豌豆已经睡了。”www..cc
沈音音:“嗯。”
再无其他。
她往小楼的方向去。
乔慎独亦步亦趋地跟着,直到两人来到二楼,各自朝着不同方向进了卧室。
沈音音在床边观察了一下。
小豌豆的身上香香的,睡衣是刚换上的崭新的,他怀里抱着一只跟着他的小青蛙布偶,脸上还挂着不设防的笑意。
医生的话再次涌入脑海——
“亲生父母对孩子来说是无可替代的。”
“我建议你们可以复合,这样对孩子的身心健康是最好的。”
沈音音甩了甩脑袋,想要避开医生的话对自己的干扰。
她没有喝酒,但是周围人都喝了。
她身上难免还是沾了酒气。
洗澡后,吹干了头发出来,敲门声响起。
沈音音赶紧去开门。
乔慎独见她穿上了他给她选的睡衣,她卸了妆、长发随意披散,素面朝天的模样,更接近五年前那个纯净温柔的她。
乔慎独心中一软,递上托盘:“醒酒茶。”
沈音音瞥了眼,摇头:“我没有喝酒。”
乔慎独似乎明白了什么,把托盘收了回去,又道:“惟妙五年没有在商场露过面,没人知道她是我的人,你尽管带着她,她经过多年特殊的训练,你用她……”
“我有说不用的权利吗?”
沈音音忽然打断了乔慎独的话:“我在哪里跟同事聚餐,你都能得到消息,让她去等着我,我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乔慎独温声解释:“我只是看你很晚都没有回来,怕你有危险,所以让她去接你。”
沈音音不想跟他多言。
就要关门,却又听乔慎独快速地说了一句:“我跟阮姝的婚礼取消了!”
沈音音终于重新把门打开,抬起清冷的眸子看向他:“乔先生,我想你现在还没搞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现在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我们不可能成为一家人,我也不可能成为你的情妇。我们现在最好的局面就是,你放手,放我跟小豌豆离开!”
乔慎独脱口而出:“小豌豆需要爸爸!”
沈音音也话赶话道:“可我不需要你!”
乔慎独:“……”
他的眼圈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红。
他僵硬地站着,蔷薇色的唇瓣用力抿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可是他那么用力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整个人用念力看到自己的灵魂深处。
沈音音精疲力竭道:“乔慎独,我在你身上遭遇的不幸够多了,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也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牵扯。即便我跟你之间有了小豌豆,可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独有的。如果他非要找爸爸,那我可以跟你共同抚养他。但也仅限于我跟你现在这样,互不干涉地共同抚养,我们永远不可能存在更进一步的关系!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宁愿从未认识过你!”
她说完,关上了门。
乔慎独端着托盘,静立了许久,这才僵硬地深吸一口气。
托盘里,那碗他亲自熬的醒酒茶,被他放在了窗台上。
乔慎独宛若一头受伤的野兽,于寂静的深夜独自舔舐伤口,他看着天上同样孤寂的月,完全没有睡意。
董宁皓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乔乔!出事了!你得帮帮我!”
对于这个迟到的电话,乔慎独心中有数:“帮你什么?”
董宁皓急的不行,情绪一直很激动:“我昨天按照你说的,去试了,结果那丫头比你还疯,居然一口答应了!”
乔慎独喝了口啤酒,脸上从容淡定,口吻却满是惊讶:“啊?不是吧?”
董宁皓快哭了:“我被吓死了,根本没有当真,结果今天一大清早,阮家就找到我家来,质问我跟阮姝是什么时候好上的!阮姝当真把我跟她的通话记录放了出去,现在他家父母知道了,我父母也知道了,我现在为了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乔慎独沉默了两秒,似乎正在为好兄弟认真思考着。
董宁皓催促:“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啊!”
乔慎独又道:“这个好办,这丫头你还不知道啊,她就是嘴硬呗!你就应该带着证件,回来一趟,然后拉着她去民政局!你把字签好了,把东西丢给她,看她敢不敢签!我告诉你,她现在死要面子活受罪,嘴硬的厉害,但是真要到那时候,她就怂了!”
董宁皓虽然是华美四少之一,但是他是中国国籍。
他在美国出生,但是十八岁的时候有一次自主选择国籍的机会,他就加入了中国国籍。
阮姝本就是中国籍,他俩要领证的话,很简单,直接国内民政局走一遭就成了。
董宁皓全然没听出乔慎独在给他下套,还虔诚地追问:“这能行?”
乔慎独:“当然了,你在口袋里偷偷放一个针孔摄像,全程录下来,到时候你签了字,甩给她,她死活不肯签字了,那你就把录像给你父母、也给阮家,告诉他们,不是你不肯要阮姝,是阮姝瞧不上你。”
董宁皓:“……”
乔慎独语重心长道:“皓子,咱们这么多年兄弟,你这次帮我解除了婚约,我真心实意感激你!你放心,以后为了你的幸福,我一定殚精竭虑帮你想法子,所以你别慌,稳住!”
董宁皓把心一横:“好,我这就订机票回去!”
通话结束。
乔慎独把这段语音完整地发给了阮姝。
三分钟后。
阮姝发来一个“oK”的表情包,还附上文字:“乔哥威武!大恩不言谢!嫂子的事包在我身上,我帮你搞定她!”
其实。
乔慎独对阮姝并没有什么信心。
毕竟她自己想追一个男人,都追了这么多年没有进展,最后还得靠乔慎独出手相助。
但是现在,乔慎独真的不知道要拿沈音音怎么办才好。
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万一呢?
人,总要抱着点希望活着才是。
翌日。
沈音音外出工作,乔慎独在家带娃,阮姝狂做SPA、美甲。
又一日,清晨。
阮姝还在酒店的梦中,房门就被人从外头一阵急促敲响。
阮姝迷迷糊糊走过去:“谁啊?”
透过猫眼一看。
她瞬间清醒!
心里激动无比,却还是努力演戏,吓得花容失色不敢开门的模样道:“董、董、董宁皓!你有毒吧!你跑来A市做什么!”
董宁皓心里的底气更足了,不得不佩服乔慎独的足智多谋,大声道:“你现在搞得我里外不是人,我这还不是被你逼的?开门!有种跟我去扯证!没种就跟我回美国把事情当着两家长辈的面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