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姝曼戴着这块手表就是要时刻提醒自己,母亲的惨死是人为的。
而那害死母亲的罪魁祸首却能逍遥法外,丝毫没有半点损伤,披着人皮扮着至善至美呈现在世人面前,可她却要挣扎在冰冷深渊里无法上岸。
无人知晓此刻的她,这般娇嗔柔软的可人儿,眼底却是藏着渗人的阴鸷和狠辣,能够射穿人心一般。
今天是她的生日,亦是母亲的苦难日啊。
23年前母亲怀胎十月,痛苦撕裂,九死一生地生下了她:季北辰的的血脉。
可季北辰他心中还曾记起过母亲的样貌吗?那钵深埋在西郊墓园里,早就化为冰冷尘土的‘人’,十年前就被人抛之脑后了。
只有她还记得母亲惨死的模样,十年来从未忘记过,多少个冰冷的夜晚里,陪伴她的都是母亲那张鲜血漫溢惨白的脸,和那一声声“姝曼,你要乖乖的……”
季姝曼吃下两颗药丸,平复心情后缓缓从二楼下来客厅。
她远远瞧见坐在沙发里的宋沧渊。
他一如往常那般鹤立鸡群,自带清冷衿贵气质,超凡脱俗。
雪白的衬衣领口紧紧系着扣子,眉目俊朗,侧颜如雕塑般锋利冷酷。
他那修长指节透出诱人性感,正端着白玉瓷杯轻轻送入唇边,那两片薄唇跟他人一般无情。
“姝曼,生日快乐!”
许知远一身白色西装,栗色头发蓬松朝气,红色领结衬得他整个人春光满面,手捧着硕大的玫瑰花束走到她的面前来。
倏地,他单腿屈膝跪地,一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只红色绒盒。
“嘭”的一声打开,dR的钻戒闪闪发光。
客厅上空顿时响起礼炮和气球的爆炸声,还有《梦中的婚礼》钢琴独奏,楼上佣人们手里拿着礼炮桶正在欢呼。
许知远一脸真诚地看着季姝曼:“姝曼,嫁给我好吗?”
季姝曼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吓了一跳,她略显不知所措地望向沙发那边。
莫欣一身淡粉色连衣裙,满面笑容地朝她走来,边走边拍手,“姝曼,姝曼,快快答应他!”
王芸芸拉着季承泽手里挥动着红色气球起哄:“嫁给他,嫁给他!”
季父则陪着宋沧渊在喝茶没有起身,只是二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扫向了这边。
宋沧渊面色淡淡,只稍稍抬眸瞟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他端起茶杯喝了两口,细看之下眉心是拧着的,却也是看不出什么异常。
季姝曼看着别墅内的红色布景和这些人,处处细节都充满暗示,心中顿时明白。
这是王芸芸跟莫欣还有许知远他们一起策划好的,借着给自己办生日宴的由头,分明就是为许知远谋划的求婚现场。
她内心一阵哂笑,面不露怯,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却又很快镇定。
耳边是聒噪的起哄声和音乐声,眼帘里模糊的是一片艳如鲜血的红玫瑰,还有许知远那张唇红齿白的俊脸。
季姝曼勾着唇嘴角上扬,一脸天真无邪的甜笑,面对着眼前这些虚伪的人,她有什么好害怕的?
她早就已经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纯良无辜的小白兔。
从决定报复那天起,她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哪怕要虚与委蛇,她亦已然下定决心飞蛾扑火。
利用人心嘛,总不能不付出些代价,天下岂有免费的午餐?
而自己的美貌和身子是杀手锏,许知远不就是贪图自己的美貌馋自己身子吗?只要他能帮到自己,跟他虚情假意又何妨。
那个被人视为神明的宋沧渊不也是如此,一面与莫欣鹣鲽情深,一面又跟自己忘情忘我,如今一转身就变了个人,一个正襟危坐正儿八经的男神。
呸,男人,真不要脸!
季姝曼微笑着伸手接过许知远手中的红玫瑰,一脸娇羞模样,对着许知远嗔:m..cc
“哥哥,你好坏啊,我还想多陪在爸爸身边几年呢,你就这么着急娶我……”
季姝曼这话惹得莫欣掩嘴笑,“姝曼,没关系,嫁给小远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陪爸爸的时间多着呢!”
王芸芸一脸谄媚跟着附和,“是啊是啊,姝曼,季家还是你的娘家,永远为你敞开大门。”
这违心的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却也掩盖不了她眼底的嫌恶,她心里可巴不得季姝曼现在就从这个家里出去,永远不要回来才好。
“姝曼,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的。”
许知远两眼放光,很是亢奋,他听出来季姝曼这是委婉的答应了他,可把他高兴坏了。
季姝曼对他伸出细白手指,“哥哥,你帮我戴上吧!”
许知远激动得手抖,好不容易将钻戒从内托取下来,握住季姝曼的纤细手指缓缓套进了她的中指。
钻戒闪闪发光很耀眼,刺进了季姝曼的眼中,只觉一阵眼酸。
可她依旧保持一脸甜笑,让人觉得这是幸福的表情。
许知远情不自禁低头拥吻她的额头她的唇,俊男美女如此浪漫场景着实惹眼。
莫欣拿着手机不停地拍照。
许知远听从了莫欣的话,特意选在今天向季姝曼求婚,意欲明显,一来可以对她施压道德绑架让她无法逃避,二则嘛,可以当着季父的面表达自己的诚意。
当然,季北辰早就跟莫欣私底下接触过了,他这次的资金亏空可不是个小数目,恐怕连莫欣都无能为力,他的目标是莫欣的男人宋沧渊,这不在使劲抱他大腿嘛。
季父看着眼前的情景面露欣喜,拿起紫砂壶为宋沧渊斟了一杯茶感慨道:“沧渊啊,我这个小女性子顽劣,莫欣说她就是小许的妈妈,所以日后还请你们多多关照她啊!”
此时,宋沧渊的心情很糟糕,他耳边一片嗡鸣,听不清人说了些什么,只能听见那小妖满足的甜笑,一声声哥哥入耳。
“哥哥,爱我……”
“哥哥,我喜欢你,不管你愿不愿意……”
“哥哥你一定要把我藏好,把我留在你身边……”
……
宋沧渊耳廓微颤,那小妖精曾经在他耳边的勾魂声依旧萦绕,此刻在折磨他的心啊。
从他在来的路上,在车里听着莫欣兴高采烈地分享着今天的重头戏时,他就开始心情阴霾。
此刻,面对此情此景,他的心情可想而知的down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