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忍则乱大谋,她以为简妤会识时务,结果对方又是那副熟悉的要掀桌的架势,这让唐芙想起了以前那相当不美好的回忆。
心下一凛的唐芙,赶紧收起了轻视之心。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句话在景王妃身上压根不适用,因为不管是什么境地,景王妃都能让自己成为光脚的,她什么都不怕!
唐芙的思想在见到简妤后,一下就被顺过来了,惹不起还是惹不起。
“唐小姐,有什么事直说吧。”简妤不欲同唐芙绕弯子,如今对女主她真是半点耐心全无。
唐芙看了眼简妤周围候着的丫鬟婆子,她压低声音道:“王妃可否屏退下人?”
简妤挥挥手,所有人都退下去了,跟着唐芙身后的两个小丫鬟也一同出去,屋内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王妃娘娘可有为以后打算?”
简妤放下手中的茶杯,正眼看向唐芙,示意她继续说。
唐芙见简妤的反应,心下微喜,有门。
就这样,唐芙在景王府待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离开。
*
“唐芙来拉拢我了。”
书房内,简妤嘴里塞了颗葡萄,含糊不清地说着。
最近简妤很喜欢吃这种黑色的葡萄,属于大周特产,皮很厚,大家都扒着吃,简妤不想手沾汁,直接放嘴里咬破再吐皮。
也因为简妤爱吃,所以周锦延的书房总是会备着一盘。
此刻书房内只有他们两人,周锦延放下手中的密信,走到简妤旁边坐下给她剥起葡萄。
“她允了什么好处?”
想要拉拢景王妃,一般的好处可拿不出手。
“她说可以让我以后的孩子当世子。”
按照唐芙的说法,如今周嘉良在边北的“军心”已经很稳固了,还有皇上的册封圣旨,以后简妤的孩子想要代替他太难了。
除非有她的帮忙。
这里没说透的隐意,就是默认三皇子以后会登基,唐芙不提简妤也清楚对方的意思。
她要简妤为三皇子登基的事情出一份力,日后皇上就会是唐芙的靠山。
简单点说,就是唐芙来给简妤画大饼了。
简妤只觉得好笑,她和周锦延洞房的事还没有影呢,哪来的孩子,唐芙不愧是女主,胆子的确很大,居然敢这样堂而皇之来景王府说这些。
在唐芙的计划中,便是简妤不答应也无所谓,反正俩人私下说的,成有成的好,三皇子多了助力,不成也不有不成的好,到时候她同三皇子一说,三皇子心里自然会对简妤有隔阂。
而且唐芙心里有几分把握,相比大皇子和二皇子,三皇子可没得罪过简妤,二人还有儿时的情谊。
如今让三皇子登基才是大事。
也亏得唐芙从来没有看透简妤,不然她不会走这一趟。
吐槽着正欢,简妤扭头对上了周锦延幽幽的视线,那种说不清道不明似怨妇的眼神,让简妤一抖。
什么鬼?!
“王妃,唐芙都替咱们着急了。”
周锦延放下手中的葡萄,拿着绢帕擦拭着手指,这般动作的同时,视线火热地盯着简妤,压迫侵略的气息浓厚扑来,一瞬间仿佛恨不得将人吞了。
“到底如何做才能走进王妃的心,让咱们成为真正的夫妻?”
简妤愣住了,她想过两人会有开诚布公的时候,但没想到这么突然。
“那王爷呢,我又如何走进王爷的心?”
简妤的反问让周锦延眼底的笑意更加深了,他用柔到不能再柔的嗓音道:“你早就已经在我的心里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等到周锦延知道自己的内心,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简妤放在了心里,甚至退步到只要简妤不掺和卖国的事情,剩下她做了什么,自己都能帮忙善后照顾。
要知道这种“溺爱”的心理,在边北对待周嘉良都没有过的。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种他以前嗤之以鼻的心情,切身感受到后,不仅没有任何想要改变的想法,反而还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多。
周锦延想起了卫白听完折子戏嘟囔的那句——爱尝尝是觉得亏欠。
可不嘛,周锦延总觉得自己给简妤的不够好,还可以更好,就像是从青州城回盛京,他就觉得太紧急了,明明再慢些也没关系的。
虽然简妤说着没关系,但周锦延仍是觉得不够周到而觉得心里不舒服
这种心理说不上来,但他甘之若饴。
周锦延没什么避讳的,直接将自己摊开来讲。
“一开始我对你就很感兴趣,所以我留了下来,与其说是不得已,不如说是我主动的选择,或许咱们的缘分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了……”
“我怀疑过你,甚至认为简太傅会和边北叛国案件有关系,心存怀疑的同时,我的视线在你身上也移不开了……”
……
周锦延知道,对狡猾的小狐狸应该留个半分,要是完全让对方看明白,日后大概无“出头之日”了。
对待任何人,他都可以给自己留个底牌,但对简妤,他想要真诚对待,简妤是特殊的存在,他想让自己毫无保留地将心意告诉对方。
喜欢没什么不能说的,在乎也没什么不能表现的,人生在世,百八十年,得一人心不容易,交付一颗心也不容易。
他不想因为所谓的谨慎,而错失了这个机会。
对待简妤,唯有用真心能将其拉在身边,这是他从始至终最清楚的一点。
当然,前提是他得感受到了对方的态度。
周锦延想,他肯定简妤心里有他,不管占多少,有就行!
某位王爷说得痛快,简妤可蒙了。
要知道两人之前你来我往归的“对招”中,哪有这般坦然,相当于在牌桌上,简妤出了个最小的牌,还没捋顺手中的牌,试探的牌也还没出,对方就拿出个王炸,然后将手中所有牌给摊开了——我有什么牌你都能看见。
就……这还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