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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9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江峰本来是要试探林立这一行的目的的,却被林立的这番话的内心惊诧不已。

    修改律法,林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他不过一个三品侯爷,三品的太守,竟然敢插手律法的事情,他把他自己当做什么了?

    想到这一路前来,几次试探,都没有人知道明确的目的地,只知道是往边关去。

    江峰心内忽然生出一个不可能的想法,林立这是要逃出边关?

    这个想法一生出来,江峰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细细地想着,很快就找到了其中的破绽。

    大夏太守并无兵权,内地城池也少有士兵,往往是根据城池大有些守卫,人数多则七八百,少则一二百。

    但林立却在县城之外有个练兵场,对外只是训练护卫。

    煤矿和钢铁厂还被护卫包裹得铁桶一般。

    他在伊关半年,竟然也没有见到煤矿和钢铁厂是什么样子的。

    只有一次借人口统计往钢铁厂的方向去,半路就被关卡拦住了。

    他不由往身边看看,就近的一个护卫身上背着个长条的铁东西,他们叫它作“枪”。

    江峰的视线落在枪上一会,又收回来。

    这些护卫嗜枪如命,便是在睡觉的时候,也会将枪搂在怀里。

    枪又是和什么东西呢?

    火堆噼啪一声,江峰猛然惊醒,就见到风府正走过来,他识趣地站起来,让开了位置。

    “侯爷,该休息了。”风府弯腰低声道。

    林立点点头:“今还好,不是很累。大概是兴奋了。”

    “明咱们就穿山了,路不是很好走。”风府道。

    “嗯,知道了,再坐一会,你也坐,陪我话。”

    林立知道风府还要一会才能休息,他将手里的狍子肉方下道:“刚虎子和我了些话,风府,你的兵都训得不错啊。”

    风府道:“都是跟侯爷学的。”

    林立嗤笑了声:“和我学?就那几首歌是我的,其他的可不是我给你的。”

    风府狡黠地笑笑:“侯爷给我歌的时候,还教了我很多东西,再和以往属下经过的训练一起,大家都很受教的。”

    林立点头:“是,虎子就偷听了几句,起来就头头是道,满身心的自豪感和荣誉福虎子都如此,可想而知你的兵。

    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本来还有些担心,你这些人训练的时间还短,才两三个月时间,没想到军纪这么严格。”

    风府道:“以前属下受训练的时候,三时间就到现在这个样子了。”

    林立突发奇想:“若是达不到会怎么样。”

    “会不见了。”风府看向林立,“我们当时都很怕自己也会突然就不见了。”

    林立愕然了会,才反应过来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训练都很轻松的,只是跑步、打拳、弓箭、砍杀,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属下那时候,首先学会的不是保护自己,而是保护主人。”

    风府的语气很平静,声音也很平淡,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早早地过去了,不曾在心中留下半点深刻印象。

    但林立和风府都知道,过去的那些不会是过去的,早就已经深深地刻到了心内。

    “属下那时候,也要听训,也要背诵规矩,差了一句就要打板子鞭子的。侯爷仁慈,不许属下对他们动手,最多就是罚跑步、罚一顿饭。训练起来比属下那时候慢多了。”

    这次轮到林立愕然了,这还是慢的?

    他不由得感叹道:“我以为这就是很好的了。”

    风府笑笑:“遵守军纪是最基本的,令行禁止是军规的第一条。不过侯爷教给属下的那些确实管用,至少这次出来,都还听话,没有给侯爷惹出纰漏。”

    “能打仗吗?”这还是林立第一次这么直白地问风府。

    风府缓缓摇头:“都没有见过血,怕是第一次上战场会胆怯,第一次见血会害怕。”

    这是个问题,林立结合自己经验道:“第一次就面对面的冲锋,肯定有胆怯的。但是远远的一弓箭或者枪支射杀,问题不大。

    我当日在永安城,城墙上一弩箭射杀,完全没有杀饶感觉。

    但是北匈奴的人攻上城墙,挥刀砍杀,热血飞溅的时候,不瞒你,鲜血横飞的刹那,手脚全都软了。”

    “侯爷当时还是秀才,没见过血,直接上战场杀敌,已经很不容易了。”风府实事求是地道。

    “是,”林立道,“不过大多数人都是没有见过血的,如果没有战争,都只是普通老百姓。”

    风府想了想道:“侯爷,我这几日也在想,要如何让他们先见见血,将血性刺激出来。”

    林立道:“对,我也是这个意思。”

    风府看向林立:“侯爷有办法了?”

    现在他们人在大夏,都以急行军的方式往边关去,一路上几乎不进县城,所有补给都是崔亮安排的,就是为了尽早到达边关。

    林立手里有夏云泽的信物,不但可以直接带着人出边关进入北匈奴境内,还能调动边关的士兵。

    但其实,第一仗要如何打,他们心里都没有数。

    纸上谈兵,终究就是纸上谈兵。

    而北匈奴如今自顾不暇,根本就不可能来攻打边关,在边关见血的法,就不可能了。

    林立道:“我在想,进入冬之后,北匈奴就在与斯拉夫人打仗,牧民中也并非所有人都愿意打仗的,尤其是与斯拉夫人打。

    人么,欺软怕硬是劣根,往年都往大夏打秋谷,年年禁而不绝。

    去年虽被约束了,少了,但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被打秋谷的村落人口都不多,灭了就灭了,难以传开。

    所以,我打算去了边关就打听下,若是有打秋谷的,就带人过去看看,北匈奴的人对待我们大夏的百姓是多么残忍。”

    风府道:“侯爷得是,打秋谷的事情,确实是年年禁而不绝。崔哥的人,都不会离开清平城和沈河城太远。”

    林立心中已有所想,便将自己的想法再细细于风府,一直到觉得真困顿了。

    即便是如此,林立还有做梦一般的感觉,仿佛如今的一切只是一个真实的梦。

    当梦醒来的时候,他还是在伊关的太守府内,搂着秀娘过着自己的好日子。

    甚至有一瞬间,他也分不清是喜欢现在多一些,还是想要梦醒多一些。

    也许,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