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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立的心乍然一激灵。

    就在江飞这句话之前,林立听到过战争即将爆发的消息,但一直没有意识到战争会距离自己这么近。

    三天的路程,三天,北匈奴的骑兵就能到达永安城外。

    他迅速地回忆着从永安城到北地的地形路线。

    来往之间只有一个与永安城类似的大城镇,其它都是小县城,也都有着厚重高大的城墙。

    “北匈奴为何要深入到永安城?永安城是军事重地?”林立问道。

    江飞摇头:“北匈奴与大夏交战,不是为了夺取咱们的城池,是为了大夏的银子,人口百姓。

    每次交战,他们都会派骑兵深入内地烧杀抢掠。

    能抢走的抢走,抢不走的杀掉烧掉,到处骚扰,逼着大夏拿银子主动求和。

    永安城有城墙,只要坚守问题不大,但是周围村镇就不好说了。”

    林立呆了下,还是不敢相信道:“王爷不管吗?王爷不是镇北王爷吗?”

    江飞微微摇头:“北匈奴一旦侵犯,就是全线压下。

    他们多数都是骑兵,来往迅速,抢劫是习惯的了,遇到小股抵抗就打,遇到大军就跑。

    我们的兵力哪能分散到村镇去。少爷先有个准备就好。”

    林立怔了会,苦笑道:“我能有什么准备?”

    他能准备什么?他是能将村子里的产业迁移到城里?还是能将村子里的人都接到城里?

    他能管得了自己的家人,还能管得了村子里的所有人?

    他第一次感受到战争距离自己原来这么近。

    虽然战争还没有发生。

    江飞离开了好久,林立的思绪都还处在一种不正常的状态中。

    哪怕他才从这个世界里醒来,发现自己穿越了,都没有这么心慌、不安、不知所措过。

    他一直以为他来到的是盛世,是平安繁华的朝代。

    可原来盛世也会有战争临近。

    林立本就没有喝多少酒,残存的酒意不知不觉中就烟消云散掉。

    他想起他在村子里的厂子,开春之后的计划,永安城里的酒楼,新开的蛋糕铺子,他的宅子。

    庆幸的是爹娘也回了永安城内。

    但秀娘的娘家呢?大嫂的娘家,大姐的婆家,还有村子里为自己上工的人呢?

    他们都是与他有过切身利益的人,不是亲戚,就是员工。

    他能做什么?

    早做打算,短短四个字说着容易,可怎么才是早做打算?

    还有师父,学院。

    他回去之后不久,就要去学院读书了。

    林立枯坐着,看着桌子上的蜡烛一点点燃烧下去。

    所以,夏云泽能拦住北匈奴的主力大军,却无法拦住小股入侵的军队。

    那些下马是牧民,上马是骑兵的北匈奴人。

    难怪莫子枫会问他的看法啊。

    莫子枫哪里是问他的看法,分明是在暗示他。

    林立失眠了。

    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失眠。

    他瞪着眼睛看着黑暗的天棚,无力的感觉充斥内心。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是一个刚刚赚了点银子的商人。

    在这个时代是如此渺小,没有任何力量。

    所以啊,无数小说里的穿越人士才最终都会走上朝堂。

    因为只有站在足够高的位置上,掌控权势,才能做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那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厢情愿。

    就如现在的他。

    他真正拥有的,也不过是战乱时候最引人注意的,引来祸端的银子。

    所以原计划的第二天离开,被推辞了。

    一夜失眠,辗转反侧,让林立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起了高热。

    也不仅仅因为失眠,大概还有拜师之后十几天的熬夜苦读,过年时候的忙乱不得休息,往北地赶路的辛劳。

    再有深刻认识到自己无能的无奈。

    更有可能是昨天赴宴时坐在外边台阶上着凉了。

    江飞不在身边,都没有人提醒他要照顾好自己。

    林立早晨爬起来的时候头昏脑涨,王成送了热水进来,就注意到林立脸色涨红。

    待看到林立弯腰洗脸身体一晃差点摔倒,扶住时候感觉到林立身上不正常的热度,才恍然林立病了。

    才起床的林立被重新送回来床上,莫子枫和夏云泽那边都得到了林立发热的消息,管家急忙忙领了太医进来。

    号脉问诊一番之后,就熬了浓浓的汤药。

    “勉之,你安心歇着,家里那边我派人送了信去,只说留你住一段时间,放心好了。”

    夏云泽亲自前来探望林立,安抚着说道,“太医说你身体之前得过重病,表面上看着好了,实则内里虚空。

    不宜操劳思虑,要好好将养才好。勉之就将这里当做家好了,待养好了再回去。”

    林立只觉得全身无力,昏昏沉沉,勉强欠身起来,又被夏云泽按下。

    夏云泽离开之后,莫子枫又坐了一阵,好生安慰着林立要多休息,看着林立喝了药昏昏沉沉有了睡意,这才离开。

    林立这病来得突然,夏云泽不免疑惑。

    江飞再一次被招回王府,询问了昨日与林立都说些什么。

    待得知林立教他如何制作袖箭,有些惊讶。

    “勉之心思太重,对身边人太过义气,昨日大概也被你的话吓到了。”

    夏云泽摇着头,不知不觉,对林立的称呼改变了,“年轻人,没见过战争的残酷。”

    林立病着,也就不知道自己的病因被判断得七七八八对。

    他迷迷糊糊睡着,却睡不踏实,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知道是发烧了,也不担心自己。

    从来这世界上不到半年,前前后后就病了好几次,哪一次都发热之后将养几日就好了。

    这一次还有王府的太医,也不会例外。

    果然睡了不踏实的一觉之后,就感觉身子松快了一些,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