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云和李存义没想到旁边还有人,吓了一跳。
循声看去,就见里面墙角处,有一白衣女子盘腿正襟坐着,面上戴着个木质面具,遮住了面容。
但几人能看到她明净淡然的黑眸,很有灵气的一双眼睛。
她突然出声,引得面壁的侯卿也看了她一眼。
“你是谁?”李星云问。
白衣女子道:“是我先问你们的吧。你们不曾回答,却要我先答你们,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阁下听人墙角,似乎更不礼貌。”李存义道。
白衣女子耸肩,“同处一间牢房,你们又说的太大声,我想不听见都难。”
李星云和李存义对视一眼。
“不过,”白衣女子忽道,“我可以回答你们。先前蜀王张贴告示为其贵妃寻找民间神医,我就揭榜来了。”
“你也是来治贵妃的?看来你医术不行,没治好啊。”李存义道。
“不。”白衣女子笑了声,“我没有治。”
二人:“???”
白衣女子慢悠悠道:“我直接告知蜀王,我其然并不懂医。他一生气,就把我给关进来了。”
李星云和李存义看女子的眼神顿时充满费解。
“你不懂医还揭榜,不是自找苦头吃吗?”
白衣女子又摇头:“也不是。”
她说着抬手,很有番拿腔作势的掐指,语气高深莫测起来,连淡然的声音都被她刻意压低了。
“先前我夜观天象,卜出一卦,似是可能在这蜀宫地牢里遇见求我之人。哎呀,我这人向来最听老天爷的话了,自然就马不停蹄的过来了。”
“再说,”她摊开双手,“这里有吃有喝,还能不花钱就住,虽说环境差了点,可人嘛,必要时候还是得不拘小节点。”
李星云:“……”
李存义:“……”
这人莫不是脑子有病。
哪儿有人主动来住牢房的?别是被人追杀躲进来的。
“贤弟,不管她。”李存义拉着李星云转身。
“哎,不是,我算卦准的很,看来要求我的人就是你们了,你们说说什么事啊!”白衣女子道。
见李星云和李存义不理她,她转向侯卿,笑了声,“不是他们,那看来就是你有事要求我了?”
侯卿打量了下白衣女子,得出一个结论:和李星云一样不靠谱。
他淡淡说了句没有,就回过头去继续面壁。
白衣女子唉声叹气道:“真是,你们怎么不信我的话呢?我说你们有事求我,便是有事。往小了说,比如那蜀王贵妃的病情。”
李星云和李存义立马回头看向她:“你知道?”
白衣女子抱臂倚着墙面,“自然。”
李存义质疑:“你都说你不懂医了,你怎么会知道?”
白衣女子道:“我不懂,难道我不会问吗?在我之前,可是还有几个庸医住在这里呦。”
李星云和李存义交换了个眼神,道:“那你且说说。”
白衣女子不慌不忙的伸出三个手指头。
“什么?”李星云两人没明白。
白衣女子道:“三百两。”
两人:“???”
李星云惊呼道:“三百两,你比我老李还能忽悠人啊!就贵妃的病情,还是你道听途说来的,怎么就值三百两了?!”
白衣女子悠悠道:“那你们是想知道,还是不想?我好心提醒你们,我可是帮人帮到底的,有这三百两,便是日后你们当中有人死了,我也能帮你们救。因而三百两已经很便宜了。”
“那人死了是说救就能救的?”李星云道。
他确定了,此人就是个江湖骗子!
“不想救吗?”白衣女子问。
李星云和李存义转过身去。
白衣女子叹道:“那好吧,是你们不要的。既如此,我只要消息的钱好了,三钱银子。”
这勉强还能接受。
李星云和李存义合计一番,为了能尽快解决拉拢蜀王,点头应了。
李星云道:“尸祖老兄,钱!”
侯卿:“???”
侯卿转过身去,死亡凝视着李星云:“你叫谁?”
李星云掏出比和尚的光头还干净的兜,“我没有啊。”
李存义搓着手干笑道:“路上买酒喝,我也给花完了。”
侯卿:“……”
“哎呀,尸祖老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给我给都一样,快快快!”李星云催促道。
侯卿懒得废话,在心里默念苏容的叮嘱让自己冷静,拽下钱袋子来扔给李星云。
李星云翻出钱来给白衣女子,“喏,快说贵妃如何。”
白衣女子收了钱,这才道:“简单,这贵妃中了麻沸散。但那几个庸医不知道,又觉是中风,又觉是心悸,还觉是心力衰竭,胡乱用了甘草、大戟、川乌、人参、贝母、黎芦等药,贵妃就更醒不过来了呗。”
“什么?那贵妃都被这么治了还没死,真命大啊!”李星云目瞪口呆。
李存义不解:“贤弟,什么意思?”
李星云气不打一处来:“川乌和贝母,人参和黎芦,甘草和大戟,这都是相克的,绝对不能用到一起行药!不然,人就是没病,也被治成绝症了!那几人真是庸医!”
“啊?”
李存义瞠目。
侯卿闻言略意外的看向李星云。
倒真是医术不错。
也不知是不是知道先前是误会的原因,侯卿此刻看李星云,觉得顺眼不少了。
李星云说完疑惑的看向白衣女子,“你既不懂医,怎么知道贵妃是中了麻沸散?”
白衣女子不紧不慢道:“听那几个庸医说的。他们在牢内一通对峙,便发现用错药了。”
李星云闻言,就看向侯卿道:“尸祖老兄,我们走,这就去医治贵妃!”
侯卿看了眼他,走到牢门前,用竹笛敲了下门锁,锁身应声而断落地。
李星云好心的回头看向白衣女子,“你也趁此机会快走吧。”
白衣女子伸了个懒腰,“你们且先走吧。”
李星云收回目光,与侯卿、李存义二人离开了牢房。
白衣女子等他们走了,撑地起身,颠了颠手里的三钱银子,低声笑了声:“天子,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