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好几天,云浅的崴伤已经好多了,肿胀也已经消了下去,她可以回去上班了。
云浅走进歌厅,这时候还不到最多人的时段,台下只有零星几个人坐着嗑瓜子聊生意。
主管正指挥着小厮们清洁大厅,看到云浅来了,立马走上去:“你可算来了,脚怎么样?”
“还行,能唱。”
主管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会这么关心云浅也是因为云浅是他们歌厅的摇钱树和噱头之一,少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少了钱。
“那你可赶紧上后台换衣服去吧,今天有大人物要来。”主管搓着手兴奋道。
云浅刚想问是什么大人物,主管就竖起眉毛指着一个小厮说道:“干嘛呢,这里打扫要仔细,你看看你随便应付像什么样子。”
主管又嚷嚷着指挥工作去了,云浅转身走进后台。
这时的后台没多少人,只有一个年纪很轻的小姑娘,是那天来帮主管喊云浅的姑娘。
小姑娘姓赵,单纯得很,工作只是在后台帮忙化化妆整理整理东西,和几个歌女玩儿的很熟,包括云浅,私下都是姐姐妹妹的称呼。
小赵叠着手里的衣服,嘴里还哼着歌,放衣服的时候余光瞥见云浅走了进来,立马丢了衣服:“浅姐,你来啦?”
“今天的衣服已经准备好啦,放在你的化妆台上。”
“好。”云浅笑着摸摸小姑娘的头。
今天的旗袍依旧是黑色的,只不过质地和之前的不一样,丝绒质地摸起来很舒服。
几乎是一换好衣服出来,云浅就被主管拉上了台。
在上台之前,主管语重心长地让云浅今天唱好点,说唱好了今天双倍工资。
云浅也不纠结是哪位大人物了,听到双倍工资脚也不疼了,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上台。
他们歌厅和其他歌厅规矩可能不一样,其他歌厅喜欢等客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歌女们再开唱,云浅所在的歌厅会唱着等客人们来。
云浅握着立式麦克风,垂着眼睫唱歌,现在流行快调的曲子,为了迎合大家的喜好,原主也一直在唱调子轻快的歌。
但是在原主心里慢调的曲子才是她真正喜欢的,而且原主不爱唱关于爱情的歌曲。
因为原主在做歌女这么多年的蹉跎中,已经对爱情失去了单纯的向往。
她身边也有歌女结了婚生了孩子,但是始终没有一个名分,也落不下什么好名声,所以原主习惯了一个人,最后的愿望也只与自己和母亲有关。
云浅边回忆着边唱歌,不知不觉几首歌过去,歌厅的大门终于被人从外面拉开。
应该是那位大人物要来了。
云浅轻快唱着,跟着和声哼唱,看着歌厅的门打开,两个士兵推着门,让门不会因为惯性关回去。
紧接着,闻瑾从门口进来,这回他戴着和军装配套的帽子,帽檐压得很低,从云浅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轻抿的薄唇和线条流畅的下颔。
主管狗腿地陪着笑,引导闻瑾在整个大厅最好最中心的位置坐下,闻瑾身后是一个穿着不同军装的人,隔着桌子坐在了闻瑾的旁边。
闻瑾坐下之后就摘了帽子,听着台上的歌声,很轻地皱了一下眉,然后对着旁边的人说:“没地方谈事情了?”
言外之意是为什么非得要到歌厅来谈。
路铭和闻瑾做了十多年的朋友,从小就在一起长大,已经可以自主翻译这位儿时玩伴的话了。
路铭喝了口已经泡好的茶,“这里聊更放松啊。”
闻瑾将帽子搁在桌子上,没理身旁这人。
云浅悄悄关注台下的情况,由于走神地太明显,歌曲中间一个高音的地方她给唱破音了。
底下的人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露出了不太理解的眼神。
云浅:“………”
来个地洞给我钻一下。
路铭也听出来了,他噗嗤一笑:“今天这姑娘怎么回事儿?突然掉链子。”
闻瑾根本没有认真听人家唱歌,拿着杯子的手摩挲着光滑的杯沿,听到路铭的话也只是不咸不淡地‘嗯’一声。
路铭看着闻瑾不为所动的样子,啧啧称道:“不解风情。”
闻瑾:“嗯。”
路铭:“………”
算了,不跟他计较。
云浅唱完一首歌,在下一首歌的前奏响起之前,她转身和控制音乐的小厮说了句什么。
小厮收到信号,播放了原本在云浅歌单之外的歌,前奏是悠扬婉转的慢调,是一首慢情歌。
这首慢情歌是当时很有名的会用来唱给爱人听的曲子,歌厅一般唱的少,但是云浅唱了。
歌曲从一个女孩子的角度出发,讲述了一个伟大热烈的暗恋故事,最后一句歌词是暗恋得以成真的喜悦感叹。
云浅跟着节奏唱着,眼睛时不时往下面闻瑾的方向飘。
路铭平常也爱去歌厅,对歌曲有一些了解,这首曲子正好是他爱听的。
“这首歌是真好听啊,调子好听,人唱得也好。”路铭赞叹道。
路铭多往台上看了几眼,发现台上歌女的目光在自己身旁这人身上游离。
他顿时觉得有意思,路铭用手搡了搡懒散撑着下颔想事情的闻瑾。
“诶,你知道这是首什么歌吗?”
闻瑾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路铭,“你觉得我知道?”
路铭促狭道:“这可是一首情歌。”
“哦。”闻瑾不感兴趣。
“台上那姑娘唱这情歌的时候可是一直盯着你呢。”路铭看戏似的笑。
闻瑾闻言抬了抬眸子,正好对上云浅又一次看过来的目光,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云浅没想到会被人抓包,抓着麦克风的手指都收紧了一下,然后放开,直直地回视闻瑾。
她看不清楚闻瑾的眼睛里是什么情绪,但是云浅有一种直觉。
那双眼睛里一定是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