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望着她眼中的那一丝的若现的依恋和不舍,却也只是道:“是。”
便这般,四目相对,不言不语,一段离愁,都凝结在柳芊芊眉间。
风流站起了身,假装不知道,道:“奇怪了,今天不是你和郭子枫大婚之日啊,怎么有心思来这里散步?”
柳芊芊哦了声,道:“没事,他喝多了,此刻在休息。我见你二人不在,范爷爷也没在,便来看看。你……没受伤吧?”望着阿云此刻的神情,柳芊芊还是有一丝的担忧。
阿云微微摇头,道:“我没事,你不该来的。”
柳芊芊笑着摇头,笑意之中,却有了一丝苦涩,道:“我的婚宴,你来喝喜酒,现在你要走了,我难道不该来送一送吗?”
阿云没再说话,柳芊芊已知晓阿云和风流此刻已是决意要离去了,看来,柳芊芊也不准备挽留。
而阿云心中也是一般想法,送与不送,本无区别,最终还是要离去的——因为他终究是不属于绿柳山庄的。
黑袍老人微微垂下了手臂,收拢到了衣袖之中,没有人发现,他手心里也有了一道血丝。适才阿云和风流的合力一击,又配合极其默契,黑袍老人荡开了风流逍遥折扇,又以罡气护体,硬生生的用指尖弹开了断魂刀。
可这毕竟是阿云全力的一击,又是断魂宝刀,岂是他血肉之躯可以硬抗的,手臂还是被刀气划破了一道。
阿云和风流猝然发难的雷霆一击,黑袍老人能轻描淡写地化解,也是惊世骇俗了。只是他素来不愿多管事情,在听了柳芊芊之言语,似有放二人出庄之意,忍不住道:“他们走不了。”
柳芊芊望着黑袍老人,微微地摇头,道:“范爷爷,我知道这几个月里,他们两个一直想离开此地,此刻既然心意已决,又何必再挽留。”
黑袍老人盯着柳芊芊,声音也没有一丝的柔和,道:“你知道他们两个走了之后,会给庄子带来什么后果吗?”说着时,手中黑铁杖重重的在地面一击,宛如切豆腐一般,插入了干燥的泥土地面。
柳芊芊脚步迈动,挡在了阿云和风流面前,轻声道:“没关系的,我相信他们两个的为人,也坚信他们到了外面,决不会透露绿柳山庄的秘密,你们说对不对?”说着时,微微侧目,看向了阿云和风流。
阿云坚定地点头,道:“是。”
风流抬起头,昂起胸,道:“一样。”
两个人,加起来只有三个字,声音也不大,但却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但还不足以打动黑袍老人,毕竟仅凭寥寥三个字,便放任他二人离庄,实在是极大的风险,所以黑袍老人便回了四个字,道:“如何肯信?”
四人一时无语,是啊,空口无凭,如何肯令人相信呢,难道要二人指天发誓吗?便是发了誓,又如何呢?若是不守信义之人,发誓也无用,若是一诺千金之人,又何须发誓。
这时,听得背后脚步声响,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老范,和几个晚辈争论什么,你不信他们,我相信。”
是谁?能称呼这黑袍老人为老范的人,那可不多。
众人回头望时,却见是孙爷爷,没错,他也来了。
孙爷爷笑眯眯的看着几个人,道:“这么热闹,都在这啊,不好好去喝喜酒,跑到这里溜达什么劲。还有你,芊芊,你已经和子枫拜堂成亲了,该有点为人妻的样子嘛。”
柳芊芊有些嗫嚅,拧着红色衣衫的一角,道:“我见他们两个没在宴上,范爷爷也没在,便猜到了他们两个可能要走,便来送上一送。”
孙爷爷点了点头,道:“不错,是这个道理,客人要走,自然要送上一送的。我本来想找老范喝两个,却一扭头不见老范,问了旁人,才知道他出庄而去,便也来瞅瞅了。”
孙爷爷看了看阿云和风流的表情,便过去拍了拍黑袍老人的肩膀,道:“不是我说你,怎么又和晚辈们切磋起来了。”
见黑袍老人沉着脸不说话,便也正色道:“咱们也老了,晚辈们的事,别掺合了。还有,这两个年轻人,人品可都不赖,说话也是一言九鼎的人,足可信任,我替他们打包票。”
黑袍老人沉声道:“又何以见得?”
孙爷爷也不服气,道:“这话问的,什么何以见得,我和你说吧……”他指了指阿云,道:“这个,刚来咱们绿柳山庄的时候,从瀑布上跌落下来,伤了脑袋,情势危急,必须开颅放血。当时没来及服用麻沸散,这小子硬是咬牙撑着,便是我锯开头颅,也是一声不吭的。这份胆识和气魄,和关二爷并无差异,这绝不是卑鄙小人能有的。”
柳芊芊眼眸中已是湿润。
是啊,那一日,初次见他的时候,他受了伤,孙爷爷的一番操作,自己都吓傻在那里,而他却混若无事。这样的坚定和果敢,足以让她折服。
黑袍老人皱了皱眉,也是微微点头,道:“不错,能如此硬气的,绝不是卑躬屈膝的小人所为。”他的眼光瞄了瞄风流,显然是想听一听风流的故事和作为。
当然,并不是说他不信任风流,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阿云若如此硬气,那他的朋友,想必也不差。
孙爷爷又接着道:“这小子也不错,经常和我一块去钓鱼下棋,我知道他的为人。那日惊鸿伤重,需要度血——便是将另一人的半数血液度入惊鸿体内,我和他二人言明,只有一半的把握能活下去,可他二人俱是没有半点犹豫之意。虽然最终验血之后,只有子枫血液可以匹配,但也足以证明他二人是舍生忘死,肯为救人而舍弃生命之人。”
黑袍老人也知晓郭子枫度血之事,不曾想他二人也曾有参与。孙爷爷既然话都说到这般地步了,黑袍老人也没有理由再质疑阿云和风流会泄露绿柳山庄秘密了。
可他心中仍有放不下之事,便道:“我已受两位庄主请求,要看住他二人,不可擅自离庄。何况,这绿柳山庄与世隔绝,安居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