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厉辰越忽然地开口道歉。
他的面庞上是前所未有的内疚：
“要不是我的话，这几年，你不会过得这么辛苦，是我辜负了你，伤害了你。”
当时的他，只顾厉清泽的事情，只顾心中的怨恨，却忽略了尹卓雅的伤痛。
因此，厉辰越很清楚自己就算是很难很难回到尹卓雅身边，那也是他应得的。
尹卓雅听闻，侧头看了他一眼。
不过，她很快就收回视线：
“跟你没关系，我们不是在你进去之前，就分手了吗？”
“所以，不管你这几年是离开，还是留下，都没有任何影响。”
尹卓雅说到这，其实也是有些遗憾的。
她和厉辰越当初兜兜转转那么多年，终究还是分了。
仿佛就如沈烨所言，他们有缘无份。
厉辰越再次陷入了沉默。
直到到了贺学谦的公寓楼下，尹卓雅下了车。
贺学谦的公寓，离尹卓雅的公寓离得并不是特别远。
但贺学谦的住处很简陋。
就像他本人，他是个很简单朴实的人。
他原本在郊区的别墅，因为离尹卓雅的住比较远，别墅就交给吴廷在管理。
他从来不是个贪图享受的人。
尹卓雅摁了房间密码
打开了贺学谦的房门。
虽然之前，他已经把行李都整理好了，但他房间的每一处都是干净整洁的。
房间里家具很少，显得很空旷。
仿佛空荡荡的，越发充满了孤寂感。
贺学谦没有请佣人的习惯，他习惯一个人生活，不喜欢被别人打扰。
尹卓雅轻轻地推开他的卧房门。
他的房间一如想象中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床单更是打理的整整齐齐。
被子，被他叠成很正规很整洁的豆腐块。
尹卓雅知道他一直有这个良好的习惯。
以前，她就在想，凭贺学谦这样敦厚又正直的个性，如果当初家庭条件允许，支持他去当兵的话，贺学谦早就是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可是……
他终究是背负了太多，他不应该背负的。
以至于，他一直在走一条不归路。
尹卓雅努力收起自己的情绪，打开他的衣柜。
衣柜里是一排整齐的衬衫和西装，原来，他打包的行李里根本就没有几件衣裤。
他心知肚明自己可能用不上了……
尹卓雅忍着眼泪，找了个行李袋，装了几件他平时喜欢穿的休闲装。
只是，在他衣帽间里，尹卓雅发现了一封信。
这封信上，标明是“卓
雅收”。
顿时，尹卓雅双手颤抖捧住这封信。
她害怕打开，可是又想知道，贺学谦到底要跟她说什么。
尹卓雅想到那天如果不是她在饭店遇见沈俊那混蛋。
要不是沈俊那混蛋，告诉她关于贺学谦的病情，贺学谦可能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了。
而她，则是会带着憎恨在怨贺学谦的不告而别。
尹卓雅犹豫几秒后，还是打开了信：
“卓雅，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我知道你的担心，可是，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我会好好活着，不会让自己受伤。
你和尹悦，和妈妈，都是我最牵挂最不舍的人，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替你们祈祷平安健康。
这一生，我能和你遇见，并且成为家人，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哪怕是用尽我一生的运气来与你相遇，我也心甘情愿。
因为有你，让我的生活终于有了光亮，让我明白生活也是可以开心的。
对于尹悦的陪伴，与其说是我和妈妈在照顾她，不如说，是她带给了我们快乐，前所未有的快乐。
卓雅，一切的一切，谢谢你，愿你一切都好。”
读到这里，尹卓雅眼底的泪水彻底模糊了她的视线。
贺学谦的信里只字不提自己的病情。
就如他所言，如果不是她已经知道了他的病情，贺学谦希望她永远不要知道他死了。
尹卓雅心底如刀割般的疼痛，这种撕心裂肺的疼，令她仿佛忘记了正在楼下等他的厉辰越。
厉辰越担心尹卓雅在公寓里出事，最终还是上来摁门铃。
听到门铃声，尹卓雅才猛然间惊醒。
她匆匆忙忙抹去眼底的泪水，猜测到应该是厉辰越。
她打开门。
厉辰越就站在门口。
厉辰越神色间既担心，又有歉意：
“我看你上来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尹卓雅点点头，“都收拾好了，他的东西一向好收拾，分类分的很清楚。”
这个时候，她在努力维持冷静。
就算，她依然心痛的无法呼吸，可在厉辰越面前，尹卓雅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情绪。
“我来拿。”厉辰越接过她手中的行李。
尹卓雅倒是没有拒绝。
她的手里还揣着贺学谦留给她的信。
这时，尹卓雅匆忙的将信塞入包包里。
“走吧。”尹卓雅关好门，眼底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就算贺学谦信里，有些东西，他写得很晦涩。
但尹卓雅却了
解他的全部。
他的人生一直以来就是生活在黑暗里，可贺学谦把她当成生命里的光亮……
其实，她什么都没做。
在这一点上，尹卓雅是很惭愧的。
她从来不曾为贺学谦做过什么，哪怕明知道他的感情，她也是视而不见。
甚至，每次都很无情地拒绝贺学谦。
厉辰越此刻在尹卓雅身边是小心翼翼地：“现在是去医院，还是回家？”
“去医院吧。”尹卓雅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如果回去，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贺妈妈，我不知该如何跟她说，贺学谦快要死了。”
尹卓雅语声越来越低沉。
厉辰越拨动方向盘，照她说的，开往医院的方向。
“尹悦的事情，你慢慢来吧，以后，你什么时候想见她，随时都可以见。”
尹卓雅突然的开口，让厉辰越明显一愣。
她这样的决定，是厉辰越之前没想到的。
毕竟，之前，尹卓雅还不让他去见尹悦。
“在尹悦心里，爸爸究竟是什么身份，她还不清楚，在她认知清楚之前，你要是真希望父女之间感情加深的话，你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