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刻反思自己最近的行为,却始终没找到让渠箪不再留恋我的根源。
诚然,我希望她逐渐适应没有我的生活。
并且现在看来,这是有机会实现的。
就是心里很痛。
不亚于看到丁美涵和瞿婧露亲热时的心痛。
我不明白为什么渠箪对我的爱意消淡了,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见不得丁美涵和瞿婧露亲热。
还有去丁家时脑海迸发而出的层层画面。
门被敲响,渠家管家来通传:“徐总,有人找您。”
下楼,看到梁泽和丰临天坐在客厅等我。
我:“你们身为五人团成员,不回A市帮我管着徐氏,跑这里干什么?”
丰临天:“你比所有都重要,你最重要。”
梁泽:“其他三人在徐氏就足够了。”
我还想说话,渠箪也从楼上下来。
渠箪:“丰临天,你想把小直的骨灰带走吗?”
丰临天反应慢了几拍:“嗯?嗯嗯……想。”
渠箪:“你带走吧。”
丰临天:“……”
渠箪:“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丰临天:“你怎么忽然放手了?”
渠箪深深注视着我:“已经搭上了一世,不想再浪费一世。”
丰临天:“没明白。”
渠箪:“简单来说,我想通了,你带走吧。”
丰临天:“好。”
J市某地,广阔的森林。
置身其中,数不清的树木。
我:“这是哪里?”
丰临天:“我在J市买的地。”
我:“你买地不建房子,反而拿来种树?”
丰临天:“人活百年,树活千年。我希望千年的树,见证我俩生生世世的故事。”
梁泽:“戏多。”
我:“你带我们来你的树林,不,森林想做什么?”
丰临天把骨灰埋在树下:“想和你一起,正式告别我们的前世。”
我看着被掩埋的骨灰,心像被一颗大石头重重压着,无法呼吸。
梁泽安慰我:“别这样,不是还活着吗?”
我:“我的肉身已死,可我的灵魂还在,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丰临天:“我找不到阳曦的肉身,灵魂寄生在另一人身上,我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梁泽看着我:“我爱过阿植,也爱你。阿植不在的时候我爱你,阿植在的时候我也爱你。可你们明明不是同一个灵魂,我还是不可抑止地都爱上了,这又是因为什么?”
我们三在森林里思考肉身、灵魂和爱,直至夜幕降临,星星闪烁。
梁泽惆怅地凝望夜空:“我和阿植大池三兄弟,走着走着,只剩我一个人了。”
丰临天受到感染:“我也有兄弟,还是亲的兄弟。不过阿晖和朗润,跟我感情都一般般。”
我:“我有个弟弟,他对我很好。”
三人持续e。
万籁俱寂,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整个寂静的世界有了声响。
如同远处的风铃,随风飘荡,叮叮呤呤,思念挥洒满天。
是梁泽的电话铃声——钢琴纯音乐。
仔细听那旋律,不就是“亲爱的我爱你,亲亲我吧求求你……”么?
梁泽:“这不是我喜欢的音乐类型,但阿植和大池生前都用它……”
电话打来几次,梁泽开了免提。
那头传来机械声音:请看B市热搜。
梁泽纳闷地查询B市的新闻,其中一则的标题赫然写着《天网恢恢|潜逃在外的大毒枭悉数落网》
梁泱和猖叔?
又一个电话打给梁泽。
“梁泽?”对方声音似曾相识。
“你是?”梁泽。
“乔扁舟。”
“原来是乔警官。”
“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梁泱和猖叔都被抓到了。”
“谢谢乔警官的通知。”
“……梁泽,你要振作。”
“阿泱违法犯罪,这是他罪有应得。”
“我说的是钱池……”
梁泽深吸一口气:“……好的,谢谢乔警官关心。”
挂断电话,我们三人静静走去取车。
路上,有个醉汉踉踉跄跄地向我们靠近,还动手动脚。
我和丰临天尽量避开醉汉,走我们的路。
三人逐渐和醉汉距离越拉越远,我们的车就在不远处。
等丰临天去到驾驶座,我去到副驾驶,都准备开门上车时,梁泽开后车门的手握成拳头。
几秒后,他转身朝我们走来的路折返回去,并飞奔起来。
我和丰临天跟在他身后跑,三更半夜的,也不敢大声喊他,怕被投诉扰民。
他终于停下来。
停在了醉汉面前。
醉汉躺在地上,嘴里不知咕哝着什么。
黑暗里,我看不清此刻梁泽的表情和眼神。
只在下一秒,看到他疯狂地殴打醉汉。
醉汉都被打清醒了,口齿不清地求饶。
我和丰临天半分钟后才反应过来,一人架着一边,把梁泽拽走,往车子方向去。
没走几步路,梁泽激烈挣扎,又往车子的反方向跑走。
再次途径醉汉时,醉汉都吓得躲在了角落。
我们紧紧跟着梁泽跑。
他跑回了森林,在埋葬骨灰的地方跪下,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这是我重生以来,第一次见他哭成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手上有水滴。
才惊觉自己也哭了。
天蒙蒙亮,我们三人分别靠坐在三棵树下,发呆。
金黄的太阳升起,凉风轻拂,我们顶着硕大的黑眼圈,迎接朝阳。
梁泽喃喃自语:“可惜阿植和大池都见不到阳光了。”
丰临天罕见地安慰他:“生命是各个维度的轮回,他们不在我们这里沐浴阳光,也会在另一个时空拥抱新生和希望。”
梁泽望了望他:“谢谢。”
丰临天缓缓舒出一口气,在他靠坐的那棵树的树皮上,无意识地画圈圈。
注视被掩埋的骨灰良久,梁泽轻轻拥抱了骨灰上面的大树:“阿植,愿你下一世如这大树一般,参天凌云,生命力旺盛。”
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转身,是渠箪、申梓澹,和常夏。
常夏满脸泪水,伏在渠箪肩上恸哭。
渠箪搂着常夏,眼神里都是外露的心疼和担忧。
这种眼神以后也许不会再对我流露。
我终于弄丢了她。
心开始被凌迟。
“千刀万剐”,然而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