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爷,今天这船货,比预计时间可是要晚上一天啊。”
码头办公区的屋子中,吴三山沏了一杯茶递了上去,似是有些抱怨的说道。
被称为齐爷的男子,双手接过茶杯就直接搁在了身前的矮桌上,随即就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三爷,这个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现在水面查的严,光是进入这黄浦江就已经四五次撞到日本人盘查。”
“要不是有事先打点好的关系,恐怕这船货都不一定能进的来上海。”
此时,齐爷脸上满是深深的无奈,似乎这船货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了。
吴三山对当下时局是不怎么关心的,但经营着这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有时也不得不关注当下的时局。
小日本出兵占领租界之后,对海面江面来往的船只检查也越来越严格。
也正如那位齐爷所说,有时候一船货物进入上海,就得碰上好几次巡逻的日军检查。
若不是持有特别通行证,这一船的货物可能赔掉底裤也赔不起啊。
可身处如此世道,也真的是身不由己。
有时那怕明明知道可能一趟货会赔的倾家荡产,也要义无反顾的去做。
因为你不做,有大把的人愿意去做。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这也可能只是普通人的想法,要知道这一船货物都是谷雨的啊,谁人不抢着做,谁人敢不尽心尽力?
所以,就算齐爷和吴三山心里有些许无奈,他们这些话也顶多敢在背后说说而已。
“齐爷,咱抱怨的话就别在说了。”
“要说辛苦的话,这趟差事辛苦的何止是你我二人?”
吴三山说着,长长的吐了口气,又继续说了下去。
“这趟活虽说时间耽误了些,但幸好总归是没有耽误正事。”
“只要没有耽误正事,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至于远哥那边你也请放心,该怎么说我吴某人还是有分寸的。”
这一趟齐爷到底经历了什么,吴三山并没有细问,他也没有必要再去追问。
当然,不询问不等于他就不能身同感受其中的难处,因此还是做了些许言语上的安慰。
他能做到这一步,其实已经很算不错了,至少没有像那些不管不问的好。
“三爷说得是,是我齐某人心眼小了。”
“这趟能够完成嘱托囫囵回来,其他都不重要。”
面对吴三山的劝慰,齐爷当即也是放下了不快,挤着一脸的笑容说道。
至于是不是如他自己所说,真正的已经放下了心中不快,或许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陷入吴三山也没有追究这些的想法,端起面前的茶杯朝着齐爷道:“吴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待事情办妥之后,再不醉不归。”
这齐爷具体什么身份,暂时不得而知。
虽然无法具体猜测出来,但他能够吴三山平起平坐,能够接触到一些较为机密的事情,想来他的身份地位也是不差的。
本身这一点,其实也能从吴三山对待他的态度,也是能够看出一些端倪的。
略过关于今晚货船回港之时,两人谈话的内容随即就扯到了一边,至此再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
此时,码头上仍是一副热火朝天的场景,一群工人正在紧张有序的卸着整船的货物。
除此之外,似乎整个天地都寂静无声一般,就像码头外那些隐藏在暗中的日本兵,根本不存在一般。
不存在,只是好似不存在。
他们都静静的隐身于黑暗中,随时等待着命令冲进码头。
夜深了。
有人的目光再次望向了码头正门那昏暗的灯光,灯光中值班室中青帮弟子坐在那儿开始了“钓鱼”。
青帮弟子值夜时“钓鱼”,其实也是一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这里可是青帮的地盘,谁人敢来捣乱?
除非这人真是不想活了。
因此,负责值夜的青帮弟子,趁着值夜的时刻打瞌睡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知何时,一人从暗中走了出来。
这人似是有意的避着街道边微弱的灯光,一直看不太清他的面容。
说是他,只是从大概的身形来判断,来人应该是一男子。
男子缓缓的走过隐藏在街道黑暗的日本人,直接到达了队伍的最前头,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