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九千岁要热水干嘛?
李颇迷茫的看向问他的狱卒,竟也答不上来。
很快,狱卒提着一桶热水正准备进去,李颇连忙喝止。
“慢着,我来就好。”
“有劳李大人!”狱卒巴不得有人揽下这份差事,听到李颇要亲自提进去,忙不迭将水桶交到他手里。
李颇二话不说,提起水桶就往里面走。
他不让那些狱卒进来是存了些心思的,大人和萧小姐难得的独处机会,不能让他们打断。
他把那桶热水放在牢房门口,知会一声,就退了出去。
心里暗暗祈祷,大人能够满面春风出来。
当李颇的脚步在牢房门口消失,傅起榕披着火红色外衫,薄唇噙着一丝微笑,神情气朗的推开牢门,把水桶拎进去。
柔软的地垫上,少女发丝凌乱,香汗淋漓,衣衫不整,疲惫的趴在垫子上,任由傅起榕帮她擦拭身体。
萧凝很想坐起来给他一拳,可惜已经累得眼皮都睁不开,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抽空了似的,没有任何力气,特别是手,酸痛得厉害。
他说要她帮他,竟然是这种方式。
想到方才自己为他做的事,她的脸蛋就烧得厉害。
勉强睁开一条眼缝,看到他神色认真为她细细洗净双手的样子,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公。
不知疲倦的把她折腾那么久,他都不累的么?
傅起榕帮她把身体全都擦拭干净,穿好衣服,将就她用过的水,快速清理了自己。
余光瞥到角落里燃尽的熏香,空气中隐隐还残留有微弱的异香,他狭长的眸子眯了眯,目光分外森冷。
周庸这个刑部侍郎,是做到了头。
缓缓靠近萧凝,躺在她身边,将她一手揽入怀中,有力的臂膀搭在她纤细的腰间,下巴抵住她的发心,闭眼沉沉睡去。
东方的地平线泛起一丝鱼肚白,万物的轮廓渐渐清晰。
萧凝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睁开惺忪睡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数倍的俊脸。
眨眨眼睛,意识逐渐回笼,感觉身上干爽舒适,嘴角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他一直陪着自己真好!
睡着的他,比平时少了几分锋芒,脸庞放松而温和,她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地描绘他熟睡的眉眼。
手指一路向下,落在不知吻过自己多少次的薄唇上。
他的唇冰凉而柔软,让她有些爱不释手。
蓦地,傅起榕睁开清明的眼睛,一把抓住她欲缩回去的手,放在嘴边亲-吻。
“你早就醒了?”萧凝一愣,没错过他眼里的促狭。
“嗯。”傅起榕没有否认,翻个身,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把她抱在怀里。
在她睁眼的前一刻他就醒了,想闭目养神而已,没想到她给了自己一个惊喜,偷偷摸他!
只是有些可惜,还以为她会偷亲他呢。
“还累么?”
他拉着她嫩滑的小手,意有所指。
昨晚那么长的时间,应该是累着她了。
提到这个,萧凝就有气,一拳挥在他胸口,嗔怪道:“你还说,现在我的手都还累着。”
傅起榕低头哑笑,眼底光华流转,笑意分明。
手指默默替她揉捏酸胀的小手,目光静静停注在她娇羞的面容上,认真道:“等这事过了,我就去太师府提亲。”
她都为自己做到这份上了,总不能一直这样无名无份跟着他。
“你以什么身份提亲?”
萧凝白了他一眼,他该不会还想以九千岁的身份去和她爹爹说娶她之类的话吧。
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已经知道他不是太监,心里也跟着松口气,爹爹那边也就好说了。
傅起榕点点她的鼻尖,好笑道:“放心,我自有办法。”
毕竟他除了九千岁这个身份,还有其他身份可用,他并不焦虑。
“你不问我为什么假扮太监?”他单手挑起萧凝的下巴。
这是他一直以来极力隐藏的秘密,她好像并不关心这个问题。
萧凝抱紧他的腰身,安静一瞬,轻笑开口,“傅掌印一开始就没有把你送回皇宫,说明他不想,或者说雪妃娘娘不想你身处皇位之争的漩涡,至于你为何还要隐瞒身份进入朝廷,应当是想查清当年的真相。”
“这些事都是我将所得到的信息东拼西凑,推断出来的,也不知对不对。”
傅起榕挑眉,微微有些意外,半带轻笑道:“聪明!”
他之所以选择这么一个嚣张跋扈,奸诈阴戾的身份,不仅为了掩饰自己的目的,也是为了以后好脱身。
一个卑劣肮脏,不择手段的宦官,朝中树敌无数,哪天被仇家暗杀也不是没可能的。
听到他的亲口承认,萧凝傲娇的坐起来,一双明亮的杏眸波光滟潋,顾盼生辉。
“忘了告诉你,我从轩辕朗那里骗来了南宫辞通敌叛国的铁证,就放在我闺房的枕头下面,你且寻个好时机公之于众,勿让皇上有机会偏袒他。”萧凝郑重其事说道。
现在已经确定南宫辞是雪妃的儿子,皇上势必要保下他。
本来她还想自己想个办法亲自揭露南宫辞,可是她现在自身难保,外面局势怎样她也不清楚,还是将此事交给傅起榕好了。
他办事比较稳妥,她也放心。
忽而,她想到了什么,讪讪望向他,闷声闷气嘟囔:“他和你一母同胞,若是你不愿,我也不勉强,等我出去自己揭发他好了。”
这件事上,她理解傅起榕的难处,不会蛮不讲理强求于他。
但是,她对于南宫辞的滔天恨意,是怎样都无法磨灭的。
“凝儿,你为何这么恨他,他做了什么吗?”
他仍然记得,她在东厂厢房里和孟甄儿的对话。
南宫辞称帝,灭箫家满门。
有他在,岂会让这种事发生!
萧凝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化为无声的叹息。
重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她该如何说,才能让他信服。
傅起榕也坐直身体,双臂轻轻将她圈住。
“不想说就不说,伤害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傅起榕不忍她为难失望。
即便那个人是他的亲手足,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