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时辰后。
萧凝像一摊软泥一样躺在浴桶里,任由白鹭为她清洗身体。
这才第一天,她就有些受不住了,往后可怎么办哦。
“小姐,万事开头难,刚开始练功都是这样的,等过个十天半个月,习惯了就好。”望影站在浴桶边,双手灵活地为她松弛酸胀的肌肉。
“嗯,我会坚持下去的。”萧凝忽而握住望影的双手,语重心长说道:“答应我,一定不要轻易原谅顾南亭,今日我才知道习武原来这么苦,他竟然狠心把你扔到暗卫营,定是凶险万分吧?”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现在她所体验到的艰苦,还不及望影所承受的万分之一。
她那个时候该有多绝望。
望影不知小姐为何有感而发,还是愣愣地点头答应。
虽然最近顾南亭总是来找她,一开始她的确对他爱搭不理。
可是除夕那夜,他独自一人守在她房门口,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他还说元宵灯会来找她赏花灯,可是小姐说的有道理,不能轻易原谅他。
那她还是听小姐的话,先不搭理他吧。
……
太傅府,书房。
“阿嚏,阿嚏,谁在背后骂我。”顾南亭揉揉鼻子,继续摆弄手里精致的玉兔花灯,“我说,你不想也准备一个,到时带着那个萧小姐一同逛逛灯会什么的。”
他可是早就同望影说了,到时一起赏花灯的。
也不知道这个兔子花灯她喜不喜欢。
坐在他对面的傅起榕淡淡瞥了他手里的玉兔花灯一眼,薄唇轻启,“幼稚。”
以他和萧凝现在的紧张关系,她能答应才怪。
不过提前准备好一个花灯也不是不行。
准备个什么造型的花灯呢?
思及此,他眸中精光一轮,那就狐狸好了。
上次她还戴了个狐狸面具来着,应该是喜欢狐狸。
顾南亭没想到他的好友这般不解风情,回怼道:“行,我幼稚,你沉熟稳重行了吧,到时我把萧小姐也带出去,你可别吃味儿。”
还没嘚瑟几下,顾南亭就接收到了来自傅起榕的死亡凝视。
讪讪地把手里的花灯藏到身后,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这尊大佛动怒,毁了这个他苦心寻来的花灯。
“开个玩笑而已嘛,这么认真干什么,真不知道萧小姐怎么受得了你的臭脾气。”
顾南亭忍不住同情萧凝一盏茶的时间,同时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傅起榕的执拗脾气一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都不知在他手上挨了多少次打了。
半晌,傅起榕眉头紧皱,略微有些不确定,“我的脾气真的很不好?”
想到萧凝也抱怨过他性格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他一颗心就莫名收紧。
“这可是你自己问的,那我就实话实说了。”顾南亭不放心地补充一句,“说完不许找我打架!”
只要傅起榕生气起来,人就会变得癫狂,他的身手可不是傅起榕的对手。
可偏偏傅起榕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找他干架,每次都打他的脸,把他如谪仙般俊美的脸庞打的鼻青脸肿的,让他几天都不敢上朝。
他真是被打怕了。
得到傅起榕的应允后,顾南亭先喝了口茶润润嗓,还欠揍的清了下嗓子。
“你的脾气不是不好,而是糟糕透了,每次一言不合就生气,一生气就变得阴阳怪气的,不告诉人家你为何生气,人家猜错了,你还凶人家,最后还得人家舔着脸来求和。”
顾南亭一口气说完不带停歇的,咽了下口水,继续说道,“就拿刚才来说吧,你明知道我只是开个玩笑,却拿凶残的眼神盯着我,像要把我吃了似的,人家的心脏这么脆弱,怎经得住你这般恐吓?”
顾南亭在外是清风霁月,气韵高洁的谪仙形象。
但在傅起榕这里是面子里子全无,整一个没脸没皮的小弟模样。
说完他才意识到今晚傅起榕的反常,眼珠子一转,试探道:“和萧小姐吵架了?”
傅起榕懒得搭理他,把头偏到另一边。
别看他现在这么淡定坐在这儿,其实心情沉重,犹如被千斤重石所压,让他透不过气来。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对萧凝有足够的耐心,现在才知道,其实是萧凝一直在忍受他。
见他不愿说话,顾南亭心里也猜到了几分,摸摸鼻子,“其实吧,你适时放低姿态,别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难以亲近,女人很好哄的,你瞧,望影都答应同我赏花灯了。”
他贱兮兮地举起手里的花灯,颇有几分炫耀的意味。
虽然,望影还没答应,但他料想,应当会同意的。
可怜的顾南亭还不知道,因为萧凝一句话,他美好的幻想就要面临破灭了。
……
萧凝舒舒服服泡了个澡,神清气爽地坐在前厅吃早饭。
活动了一下胳膊,酸胀感消退不少,望影的技术是不错,不过她还是更怀念傅起榕的手法。
也不知他气消了没有。
“小姐。”白鹭慌慌张张跑进来,“小姐,二公主她又来了,而且……”
话没说完,前厅门口就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轻点,这里面是本公主最喜欢的梳妆盒。”
“哎,我说你走慢点儿,当心摔坏了本公主玉枕头。”
萧凝听着这声音,心中警铃大作,忙不迭放下筷子,快步走到门口。
只见南宫翎叉着腰指挥几个小厮,抬着一箱一箱的东西往客房走去。
萧凝太阳穴突突直跳,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二公主,你这是?”萧凝的声音不知不觉都带上了颤抖。
南宫翎应声回头,见是萧凝,欢快地跑过来,热情地拉着她的胳膊,“萧凝,谢谢你替本公主好好安置了林玄意,所以本公主决定,做你的好朋友。”
“不用谢,小事一桩,呵呵……”
萧凝嘴角微抽,她可以拒绝吗?
“萧凝,你不用和我客气,为了和你这个新朋友联络感情,本宫特意搬来与你同住一段时间,父皇答应了的,你高不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