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苏云念这么说,田建中立即懂了,这姑娘是怕上面会深究她家里以前开武馆的事。
田建中当然知道现在的形式,估计为了这事,她家已经受了不少罪,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以后自己叫媳妇多照应一下她就行了。
见田建中应下,苏云念放下心,这才出了派出所。
但今天实在是有点晚了,牛车应该已经回去了,苏云念只得慢吞吞地往回走,但想到那一个小时的路程,她就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好了。
今天不但没买到手表,还耽搁了牛车回程的时间,还得靠自己两只腿走回去,真是有点得不偿失。
好在她运气不错,刚出镇子没多久,后头就来了辆牛车,苏云念给了赶车大爷几块水果糖,顺利搭上了车。
现如今苏云念进宿舍都是走自己后头开的小门,她进去不久,才把背篓里的东西规整好,就听见门外有人叫自己。
苏云念打开门,就看见赵国庆推着板车,车上放着她在赵大栓那里订的大木桶,她连忙和赵国庆一起把木桶抬到门廊下,又把剩下的工钱结清了。
就在赵国庆要走的时候,苏云念又拿了把冰糖放在他板
车上。
赵国庆推辞不过,最后道了谢才离开。
他才离开,崔丽娟就找了过来,“云念,今天你咋回来得那么晚,午饭吃了么?”
“吃过了,你们呢?”苏云念很有礼地回了一句,她也不知道为啥,自从那天后,她就有点想远着崔丽娟的心思,更是后悔之前在她家里人给她写信时说的那些话。
然而崔丽娟似乎并没有听出苏云念话里的冷淡,兴奋地道:“我按你的说法给家里人去信了,我妈又回信了。”
苏云念一皱眉,她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但却还是勉强笑着哦了声,并没有多说话。
“我妈在信里骂了我一通,我又觉得自己很不应该,你说我该咋办啊!”崔丽娟见苏云念自顾自地忙着就开口问。
“那就要看你是咋想的,我还真不能帮你做主。”苏云念的话有点敷衍。
“可你上次不是说,我们都要为自己活,而且我也真没钱。”最后一句说得极轻,但苏云念还是听到了。
“是要为自己而活,可咋对家人那也是自己的事,对不对?别人只能给建议不能替你做决定,而且一百个人有一百种活法,你叫我咋说。”
她
故意当没听见崔丽娟最后一句话。
崔丽娟捏着自己的衣角,鼓起勇气问:“云念,我要是给家里寄钱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不会啊,那是你家人。”苏云念嘴里那么说,心却有点发冷,也有点为崔丽娟可悲,也或者是为好多这个时代的女性可悲。
“云念,你……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
终于来了,苏云念心里叹了一声,嘴上也是叹了一声,“我哪来的钱啊,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今年底的那些工分也只分到了一些粮食,也没分到钱。
要借钱,你不是应该找何佳佳或者冯心妍吗,听说她们两个的家境都很好。”
“可是你知道的,因为吃饭问题我和冷明月跟她们闹得有点僵,我不好意思开口。”
“但我确实没钱。”
“可你不是有你哥每月给你的汇款吗?”崔丽娟急了,她不想以后回城有家不能回。
苏云念懒洋洋的神色一收,盯着崔丽娟道:“我哥给我寄钱是知道我身体坏了,怕我在乡下吃不饱,我总不能自己饿肚子把钱借给你吧。”
见崔丽娟嘴唇动了动,又道:“再说,我这点钱够啥用的。”
崔丽娟
看了她好久,最终还是掉头回去了,苏云念也没咋在意,反正她跟她们既不吃在一块,又不住在一块,如果再刻意一点,甚至连见面都可以不见。
自那以后,崔丽娟不再三不五时地到苏云念这来玩了,倒是冷明月来过几次,但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崔丽娟。
倒是时常听前院吵吵闹闹的,但苏云念也没向冷明月主动打听,崔丽娟的事真真切切地给她敲了下警钟,要想低调就不要多管闲事,尤其是别人的家事,越少知道越好。
这天,苏云念背了点玉米去磨面,这是村里分的粮,她总不能一天到晚吃细粮白面。
今天磨面粉的人有点多,石磨旁围着一圈婶子,菊香婶子看到苏云念背着背篓出现就热情地招呼,“云念,来磨面啊?”
“是的呢,菊香婶,这不是家里没面了,我就背点玉米来磨点面。”
菊香婶又凑到她耳边小声问:“你们宿舍的刘玉静在跟张二柱处对象,你知道吗?”
苏云念心下暗喜,脸上是颇为惊诧,“是吗?我还真不知道,婶子也知道,我跟刘玉静关系不大好,而且我还是独个儿住在后院,她们前院的事我
还真不清楚。”
“唉,你瞧我,倒把这事给忘了,你跟刘玉静不合,当婶子没提过。
本来婶子想着让你提醒一下刘玉静,那张二柱不是个好的,不过想想那闺女也是个心术不正的,他们俩倒也算般配。
就是如果他们俩真处对象了,你可得多防着点,要不等开春你干脆在后院彻堵墙……”
“这不好吧,毕竟是一个院的,我在后院彻墙,别说前院那几个,就是村长叔也不一定会同意。”
苏云念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极为赞成,有了这堵墙,她会更方便,只是这个想法不能由她提出来。
这时,宿舍一个姑娘磨完面见苏云念在这里就朝她走过来,也正好快轮到菊香婶子,她就去前面等着了。
待那姑娘走近,苏云念定眼一瞅,好像是叫陈招娣,冷明月曾说她性子较软。
“苏同志好,我叫陈招娣,是住在宿舍前院的。”陈招娣自我介绍。
苏云念冲她笑笑,“我知道你,是跟明月一起来的那一批人中的一个,你好,有事找我吗?”
“也没啥事,就是看你经常和冷同志一起去打砍柴,能带上我吗?”陈招娣有点腼腆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