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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小故事

    毕竟自己没来由的在唐家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

    先是被唐画意用心魔念戏谑了一顿,又迷迷糊糊的喝了一杯酒,一觉醒来,整个唐家就人去楼空。

    谁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样的纠葛?

    要当时他就知道,自己是魔教少尊,这帮人都是魔教中人。

    江然也不至于连一幅画都不敢拿。

    可那会,他只觉得唐家处处诡谲,哪里都有问题,又怎么敢随随便便乱动那里的东西。

    而且,那幅画放的还那么刻意……

    简直就是嘲讽江然少不更事,不懂得江湖险恶,专门用那幅画来羞辱他一样。

    他又怎么可能会拿?

    结果现在跟他说,那幅画上另有玄机。

    若是多看一看,说不定早就能见到唐诗情了。

    到了这会,再说这个有用吗?

    江然黑着脸看着唐画意。

    唐画意两只眼睛翻起,看着头顶武神庙的横梁,似乎上面藏着什么惊才绝艳的大稀奇一样。

    对江然的目光视而不见。

    江然深吸了口气,轻声说道:

    “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别说的好似和离的夫妇一般,你们尚未成亲呢。”

    老酒鬼笑嘻嘻的说道:

    “不过,今后总会见面的。今天晚上跟你说这些,你也可以稍微梳理一下。

    “那孩子为伱付出太多,如今是侥幸得活,其后如何待她,你得想好了。

    “而现如今,咱们这边还有正事。”

    “天上阙的事情?”

    “没错。”

    老酒鬼点了点头,又看了江然一眼:

    “不过,说这件事情之前,我还有一句话想要问问你。

    “你想要做这个魔教的少尊吗?”

    这句话出口之后,又给江然说沉默了。

    想做魔教的少尊吗?

    若是换了个人的话,估计会欢欣鼓舞。

    可江然这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他一直对魔教的天魔大自在抱有怀疑态度。

    因为这真的很凶险。

    远的不说,就说方才老酒鬼提到的,那个创出了万古第一悲的人。

    为了心中这样一个念头,他杀了多少人?

    多少人因为万古第一悲而死?

    这必然是难以计数的……

    魔教之人若心存善念,那必然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可若相反……他心中怀有恶念,那便是这世上最邪的魔。

    这样的一片土壤,能够滋生出来的可能太多。

    也太难以掌控。

    这跟过去电视电影里看到的那种魔教还不一样。

    里的魔教,有些事正道中人牵强附会,硬是把人家打成了魔教。

    也有那种骨子里就透着邪气的。

    里面的人往往都是为了称霸江湖,称霸天下云云。

    可现如今自己眼前这个魔教算什么?

    一群熊孩子?

    只想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每个人的想法心思都不一样,魔教也必然就成了一个乱七八糟的大杂烩。

    虽然当中每一个高手,走出江湖都是一等一的人物。

    王昭那样的高手,也不过是一个问心斋内,名不见经传的第三坐席。

    由此可以想见,这魔教到底有多大,多么深不可测,又多么不好掌控。

    其次,江然还是一个捉刀人。

    魔教之人,执剑司必然榜上有名。

    倘若自己成了这魔教少尊……自己这颗脑袋的价值,说不定就可以直接拿来治愈自己的九死绝脉了。

    不仅如此,哪怕江然没这么疯狂,为了活着而自杀。

    回头魔教开大会,一群大魔头,小魔头,老魔头全都出现,各个脑袋上都挂着一万两,十万两这样的标签。

    自己到底是忍着不杀,还是放手大杀,自灭满门?

    当然,这些说到底还是小节。

    最关键的是,自己这个身份……

    他看了老酒鬼一眼:

    “我这样的身份,是自己不认,就可以拒绝的吗?”

    “可以。”

    老酒鬼给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魔教既然追求天魔大自在,做事只求本心,那你不想做这魔教少尊,若是出自于本心之言,那自然无人能够逼你。”

    “……”

    该说是太开明了吗?

    江然听完之后,却又陷入了纠结之中。

    就见老酒鬼一笑:

    “行了,现如今也不为难你了。

    “这件事情暂且放在一旁,你可以等锦阳府之事了结之后,再做打算。

    “反正,你认或者不认,时候到了,终究会有人来跟你要个答案……

    “现如今的话,就说说天上阙吧。”

    “天上阙和魔教到底是什么关系?”

    江然听到老酒鬼提到天上阙,这喜闻乐见的提问环节自然是免不了的。

    老酒鬼倒是愣了一下:

    “你竟然都察觉到了这一层了?”

    “先前遇到了一些事情,有了一些想法。”

    江然便将遇到了无妄的事情,跟老酒鬼说了一遍。

    老酒鬼听完之后笑了笑:

    “这倒是没想到,无妄竟然栽在了你的手里。

    “不过如此一来,天上阙必然又有警觉……你惊神九刀用的这般张扬,你是我徒弟这件事情,他们必然知道。

    “而我如今则是他们的心腹大患。

    “我本以为,他们肯定会利用你来对付我。

    “却没想到,他们似乎还没有这么做……”

    “他们想这么做来着。”

    江然又将在孟家遇到天上阙那两个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酒鬼咂了咂嘴:

    “这就难怪了……天上阙白门门主也死在了你的手里?”

    他看着江然的眼神,有些奇妙:

    “说起来,为师还没问过,你这一身武功,究竟是从何而来?

    “还有,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解了自己的九死绝脉?”

    “九死绝脉尚未彻底解开。”

    江然说道: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至于什么法子……你先等等,让我想想。”

    “想什么?”

    “想怎么给你编一个逻辑条理全都清清楚楚,让你挑不出丝毫毛病的理由。

    “你觉得,我在找你的路上,忽然失足跌落悬崖,然后遇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要跟我下棋……结果,我误打误撞破了他的棋局,他就请出自己更加白发苍苍的师父,为我传功续命……这个理由怎么样?”

    “……”

    老酒鬼给江然噎的哏喽哏喽的,忍不住拿手点指:

    “你这屁话,鬼都不信!!”

    “那我再想一个?”

    江然抬眸探寻,还颇为无奈:

    “没办法,坑蒙拐骗这四个字,我总是学不到精髓……”

    “你已经青出于蓝了。”

    老酒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这会就算是让画意对你施展心魔念都不好使了。

    “好端端的,其他的武功不练,你练什么造化正心经?简直就差把魔教克星四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你这还有个魔教少尊的样子吗?

    “你爹要是知道的话,九泉之下都得气的跳出来打你后脑勺。”

    “去他的魔教少尊啊!我行走江湖,人称江大侠的好不好?”

    江然恼怒:“好端端的,忽然之间,人人佩服的江湖大侠,就成了魔教头子,我都没地方说理去了。”

    “这是忽然之间吗?”

    老酒鬼低声嘟囔:

    “你出生就是魔教头子,能怪谁?有本事怪你爹去,没事跟我抢你娘,要我是你爹,你就是根正苗红的一代大侠。”

    “去去去……自己没有魅力,留不住我那娘亲,没来由的休要胡乱攀咬。”

    江然对他自然也是半点都不客气。

    唐画意听的脑门疼:

    “你们两个一定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吗?”

    “也对也对……”

    老酒鬼叹了口气:

    “我现如今在锦阳府就算是拉一泡屎,他们都得扒拉扒拉分析一下我中午吃的是什么……好容易偷偷溜出来,还是得说点正事。

    “你方才问天上阙和魔教的关系,其实说起来的话,你们之间的关系也不算太远。

    “天上阙尊主是你三叔,当然,不是亲的,是你爹当年结拜的兄弟。

    “自从你爹死了之后,他觉得应该继承你爹的遗志,可魔教是一盘散沙,他难以聚拢成团,也没有人愿意服他。

    “大家都想立你为教主……找不到你的情况下,就让你爷爷顶上了。

    “所以啊,他就只能去天上阙图谋发展,最后做到了天上阙尊主的位置。

    “其人武功盖世,这些年来又有精进,虽然未必能够挡住我几刀,但你现在遇到的话,也得小心一些……”

    “等等等等!!!!”

    江然连忙伸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你刚才说什么?爷爷?”

    “别客气,叫师父就行。”

    老酒鬼顿时好似占到了天大的便宜,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酒。

    江然差点把腰间的葫芦取下来,扣在他脑袋上:

    “你少捣乱,什么就爷爷了?”

    “他说问香林里的时候,就见过你了啊。”

    老酒鬼笑道:“哦,对了,你不知道。不过,你没仔细看看,你们眉眼之间,还是有点相似的,就是他太老了……估摸着也没几年好活了。现在还能撑着魔教……待等他百年之后,估计这帮人就该真的找你了。”

    “……”

    江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本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一个孤儿来着。

    现在可好,不仅仅有了爷爷,还有了三叔……虽然不是亲的,但是这个时代,结拜兄弟有些时候比亲兄弟还要亲。

    那锦阳府这一场算什么?

    本以为是江湖阴谋颠覆朝廷,结果是一场家庭剧?

    回头自己逮到了天上阙的尊主,到底杀是不杀?

    一刀落下,来上一句:“送你去和我爹团聚!?”

    这算不算是孝感动天?

    老酒鬼没搭理他心头的纠结,而是继续说道:

    “金蝉王朝如何,其实不仅仅魔教不在意,我也不在意。

    “但是,如果让天上阙得逞的话,天下大乱只怕又不远了。

    “到时候死的人,就更多了……

    “最要紧的是,不能重蹈覆辙,当年你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那还不是我那个魔尊亲爹干的事?”

    江然淡淡开口。

    “这事还真不能完全怪他。”

    老酒鬼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酒,说道:

    “这件事情里面,还有一个小故事……

    “估摸着你没听过,我也就跟你说了吧。”

    “断大爷!”

    唐画意此时忽然开声说道:

    “这件事情你不能告诉他。”

    “为什么?”

    老酒鬼瞥了唐画意眼,笑道:

    “他是魔教少尊,这件事情为什么不能跟他说?”

    “这是魔教的事情,他虽然是魔教少尊,可尚且还有选择的余地,没道理这个时候背负上这些包袱。”

    唐画意看了江然一眼:

    “你就做你的江然,不挺好的吗?”

    在这个江湖上,有些时候知道的越多,承担的东西也就越多。

    江然听她这么说,却忽然叹了口气:

    “这么说来,你已经背负上了?”

    唐画意闻言没有回答,而是微微低下了头。

    “那就跟我说说吧。”

    江然看向了老酒鬼:

    “今天机会难得,就把话说明白。”

    “好。”

    老酒鬼一笑:

    “我也觉得,说清楚是最好的。

    “我不知道你听说的都是一些什么内容,不过当年江天野之所以挑起五国乱战,不仅仅只是因为嫉妒我比他英俊。

    “实则是魔教已经被盯上了。

    “很久很久之前,魔教其实并不是如今的模样,他们坐拥天下,有一国之地。

    “雄视四方,傲然于世。

    “而他们之所以拥有雄视天下的本事,据说是因为他们拥有一件足以改天换地的神兵。

    “传闻此物,可移星易宿,可搬山煮海,拥有莫测之能。

    “不管什么人,拥有这件神兵,便可以拥有一整座天下!

    “结束当今五国乱战之局,一统山河。

    “其后魔教失国,此物也就下落不明。

    “百年前楚南风提剑入魔教,杀的人仰马翻,偌大的一个魔教,给打的四散崩飞。

    “而在楚南风寿终正寝之时,不知道是否是弥留呓语,亦或者是真有其事。

    “结果就提到了这件神兵。

    “后来这消息不知道如何,被青国的皇帝知道了。

    “便开始想要对魔教下手。

    “江天野素来喜欢剑走偏锋,事情又关系到了魔教根本,一旦这个消息被彻底传扬出去,不仅仅是青国,余下四国又岂能视若不见?

    “因此,他索性就玩了一把大的。

    “借此挑起五国纷争,让他们将注意力,自魔教身上转开。

    “可惜,他失败了……

    “最终身死道消,魔教又一次消散于江湖。

    “不过,他其实也成功了。

    “这些年来,关于那件神兵的事情,再也无人提起。

    “魔教重组,虽然当中出了叛逆,却也可以享一时之安了。”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之后,又继续说道:

    “这也是为什么,咱们必须要阻止天上阙的理由。

    “他们这般行事,只会叫人觉得魔教卷土重来。

    “那原本已经深藏泥土之中的秘密,又会被有心人察觉。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就很难说了。”

    江然听完了之后,只觉得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故事,忍不住看了唐画意一眼:

    “魔教当真有这样的神兵?”

    “反正我没听说过。”

    唐画意淡淡说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魔教本就神憎鬼厌,他们能够找到这样的一个借口,让人悍不畏死的想要自我魔教身上撕扯一块血肉下来。

    “想来不管是谁,都是乐见其成的。”

    江然闻言闭上了双眼。

    大概其的整理了一下,百年之前楚南风临终时的一句话,再到昔年五国乱战,伏尸百万。

    如今又有天上阙,效法江天野,想要挑起天下大乱。

    魔教却在这当中斡旋,希望可以平定一切,暗中图谋发展。

    整件事情的逻辑条理,就基本上整理清楚了。

    他睁开了双眼:

    “不管是为了魔教,还是为了百姓,终究不能让天上阙得逞。”

    “所以我来了。”

    老酒鬼说道:

    “若事情仅仅只是关系到了魔教,我还未必愿意管。

    “可如今,他们盯我盯的悍不畏死,明里暗中的眼线实在是太多,我已经分身乏术了。

    “所以,你得帮我去做一件事情。”

    江然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往后捎了捎,总感觉这老东西一说这话,就没憋着好屁。

    老酒鬼明白自己这个弟子,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当即瞪了他一眼:

    “说正事呢。”

    “行行行,你让我做什么?”

    江然对他到底是有些无可奈何。

    “你得去一趟柳院。”

    “柳院?”

    江然和唐画意对视一眼,这本就是题中之意。

    当即一笑:

    “你不让我去,我也得去。听闻,右尊弃天月,就在这柳院之中,这人一颗脑袋,那是很值钱的。”

    “死要钱的样子!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老酒鬼这话说的义正词严。

    毕竟他是江然的师父,一把试一把尿将其拉扯大,养育之恩比天高比海深,教导他不能为了钱而出卖自己,这自然是再合理也没有的了。

    江然则咧了咧嘴:

    “你不要钱?你不要钱把家里的银子全都带走干什么?

    “有本事你沿路乞讨去啊!”

    “咳咳咳……”

    老酒鬼当即无言,只好瞪了江然一眼:

    “跟为师说话客气点……没大没小,也不怕人家看了笑话。”

    “那我现在能笑了吗?”

    唐画意闻言就很惊喜。

    老酒鬼差点没吐血,看看江然又看看唐画意,黑着脸说道:

    “你们这是合伙欺负我老人家啊……不过,兔崽子,我给你提个醒,你想见的那个人……腊月初八的时候,也要去柳院!

    “这可是机会,你应该好好把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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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