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何至于此?”周无遇想也不想的就出声安慰:“是他们罪孽难赎,若非王妃出手,还不知道要酿成多大的祸事,波及多少无辜之人!此番只在宫中闹起,凡牵涉之人都是活该,能怪谁?”
苏晓笑笑:“是此理,清蛊方能制成药丸,药油做出来也并不难,我已经让作坊开始研制了,这消息,透露给苏承嗣吧。”
周无遇的第一反应仍旧是不妥,让苏承嗣先得知此事,不就是让苏承嗣再立功。
但苏晓的手段……
他还是别瞎操心的好!
“这两日南宫举哀,我也没多少空闲,老侯爷如何?别院里,老夫人如何?各家长辈都还好么?”
“家父恢复地不错,只是还不大能行走,老夫人精神不错,只是……实在记不得多少事了。”
苏晓颔首,看了元月一眼,后者立即取出几张图纸走出来:“小侯爷,这是王妃画的,其中一张是轮椅,找个能工巧匠做出来给老侯爷使用吧,旁的也是些新鲜玩意,送到别院供老夫人打发时光。”
周无遇接过来,看到第一张是一把椅子,但是椅子下面不是脚,而是几个轮子。
“这是……”
“谁来了?”
元月忽然皱眉,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响。
几个人都回头看向院外,能听到马儿进了府。
苏晓猛然站起,呆呆地看着那头。
就在这时候,听到外面下人传来一声惊喜的高呼:“是王爷!”
周无遇一笑,正想说话打趣,忽而看到一道素衣倩影自身前飞奔而过,回头一看,屋中那把用来扇炉子的团扇扔在蒲团上,轻轻滑落在地,炉子里火正旺,蹦出来的火星子险些沾到扇面。
青黛眼疾手快地捡起,抬眼对上周无遇的眼睛,微微一服,把扇子随手搁在一边。
他抬脚走出去,看到季衍尘身着轻甲,风尘仆仆地骑马进来。
苏晓不管不顾冲上前,眼看就要被马儿撞上,不等惊呼出声,季衍尘猛扯缰绳,让马儿转了个向,自己则飞身而下,稳稳把人接进怀里。
“我好好的。”季衍尘轻笑,一手搂着苏晓的腰,一手捧着她的后脑勺。
离得远,周无遇也能听到苏晓在低声啜泣。
他低了低头,见元月盯着自己,目光犀利,怅然一笑,自另一侧走了。
元月深吸一口气,远远注视着苏晓,如今,她该安心了吧?
可这样的温馨根本就持续不
下去……
砰!
苏晓一拳头砸在季衍尘肩头,反而被轻甲震得生疼。
季衍尘一愣,忙抓过苏晓的手查看,话还没说出来,小腿骨被猛踢了一脚,就是他也疼得倒吸凉气。
“晓晓……”
“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传个消息回来,是不是过不下去了?不过就和离!”
“晓晓!”
“和离书早写好了,不劳你费心,按个手印就行!”
“我何时说过要和离?”季衍尘委屈控诉,偏苏晓在气头上,追着他的小腿骨一个劲猛踢。
他又不敢还手,更怕强行拦下来伤了苏晓,只能连连后退……
这样一幕,连带着老管家和元月在内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这是王爷?
被王妃打得满院子逃?
别是被夺舍了吧?
想是这样想,一个个的动作飞快,把本就宽敞的院子全腾了出来,连骏马都贴心地牵走了……
苏晓又是两脚用力踢在季衍尘小腿骨上:“既然不和离,你凭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寻我?狗男人,冷暴力,见异思迁!呸!”
季衍尘哭笑不得,趁苏晓气喘吁吁的没了力气,忙把人圈进了怀里。
“和离没门,有什么话,床上说去
”
“你想得美!”
“是想你的紧。”季衍尘无耻一笑,二话不说把人扛到肩头直奔卧房。
到了门口,他冷眼瞥向元月:“寻谷和子武在等你。”
元月心头猛跳,这是什么意思?
嘭!
房门紧闭,所有人都极有眼色的退地远远的,并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元月。
元月有点傻眼,又万般迷茫,只见老管家摇头叹了口气,抬手指了个方向。
硬着头皮走过去,都还没到,就听到了子武连连哀嚎的动静。
院门猛然打开,几个暗卫笑眯眯地盯着她,又有几个女暗卫冲上来,直接擒着胳膊拽了进去。
看清里面的一幕幕,元月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大半夜的,一群暗卫围着寻谷和子武群殴,打得两人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现在又加上她,顺理成章地变为单方面倒的混战……
外面,老管家笑呵呵地看着躲在假山石后的某人:“小侯爷?”
周无遇浑身一哆嗦,见是老管家,只能讪笑。
“真好啊!”老管家欣慰不已。
周无遇的脸色变了又变:“好?”
“王府又热闹起来了,呵呵!”老管家连连点头,笑问道:“小侯
爷也进去玩玩?”
“不必!”周无遇往后猛退一步,义正言辞:“还有事,回见!”
说完,他脚底只像是抹了油,回头就跑。
也就是要出府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动静,好奇之下才跑过来看了一眼,发现寻谷和子武被人拽着暴揍……
额,是切磋!
他这才知道,这两人不见踪迹,原来是来了这里。
紧接着,元月居然还自投罗网,然后他又懂了,原来是留了个人守着苏晓,直到季衍尘回来才一个个收拾……
哪里是真好?分明就是真没人性啊!
……
就算没有苏晓撑着,天也不会塌的。
在宫中就并非全然无人依靠,出了宫,楼奇和周无遇都不是泛泛之辈,接了手之后,比苏晓那略显温和的迂回方式凌厉了不知道多少倍。
挂念着苏晓睡得不安稳,季衍尘自醒来后,就一直守在房中,寸步不离。
就是一封封一道道即时送来的消息,也只能到门口,他不厌其烦地一趟趟出来拿。
到最后,干脆把长案摆在房门口,门帘半掩,靠近者无一不是轻声细语。
就连寒舒云才听说苏晓这几天不大安稳,匆匆抽身过来瞧,也被拦在了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