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竹吓了一跳,又不敢睁眼,只愣愣地道:“王爷在聚城啊!”
“他……”
“王妃,这次刘国公府被抄,属下等查到刘国公府暗地里养了一队私兵,估摸着不下百人,一路追击而去,杀了十几个,也带回来两个,已经关在王府暗牢里了!”
子竹不敢再多停留,匆匆禀报道:“除此之外,还在他们的老巢里搜到不少蛊虫,属下都带了来,交由王妃处置,至于私兵那边,楼二公子已经接手盯着,还望王妃这几日万事当心!”
“属下即刻就要快马赶回聚城,柳家老泰山此次遇伏,已经命在旦夕,聚城赵义也遭遇刺杀,所以王爷脱不开身……”
寻谷看出不对,连忙喝止:“行了!你只说王爷好不好!”
子竹还是没敢睁眼抬头,仔细想想,若说王爷很好,王妃会不会以为是王爷和班灵在聚城乐不思蜀?
可那是没影儿的事啊!
“没有王妃在侧,自然不好!”子竹果断说了这么一句,而后转头就跑。
“你……”寻谷想追上去,又担心苏晓,只好又折返回来。
苏晓是真的心慌,遇伏、命在旦夕、刺杀……
“聚城怎么会出这么多事啊
”她看着寻谷和元月问,连自己都没发现眼泪落了下来。
寻谷忙道:“你别着急,南宫有丧,王爷是一定会赶回来的,何况遭遇刺杀的是柳家老爷子和赵义,不是王爷!”
“你这是心绪混乱,把梦里的事弄混了,王爷那般厉害,别人见了躲避都来不及,又有谁敢去刺杀?”元月也扶着苏晓劝,“王妃,你细想想,若王爷出事,早就乱了!”
苏晓泪眼婆娑:“是吗?”
“当然是,能去刺杀王爷之人,必定是京中人士派去的,若已经得了手,恐怕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了!”寻谷急急说着,看着苏晓一个劲掉眼泪,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无奈之下,干脆起身,让元月好好安抚安抚再说。
“王妃,王爷一定万事都好,不然别说王府,就是京中诸位武将们也要着急的,他们才是最沉不住气的性子!”元月故意笑了出来,“你再仔细想想,子竹对王爷最是忠心,若王爷出事,必定会把你接去为王爷医治的,又怎会独自离开?”
这般一说,苏晓才逐渐安了心。
没错,季衍尘若出事,最要紧的是求医,她就是最厉害的大夫,肯定会被立即接去
的。
“贾宴和诸葛神医……”
“贾宴还住在府里,诸葛神医在别院,都在,若不信,我这就把他们叫过来!”寻谷嘴上这样说,还真就叫去了。
“回来吧。”苏晓无奈叫住,任由青黛为自己揉着眉心。
就算强行压下了心里的不安,到底也睡不着了。
愣是坐到了天亮,见过贾宴,又第一时间赶去别苑看到呼呼大睡的诸葛神医,还去药坊查了这些时日的药材消耗,确定聚城那边没有要过什么治疗严重伤势的药方才安心。
寻谷看在眼里,犹豫许久,写了一封信,让子竹那些信鸽带往聚城……
刚到午时。
子竹一身带血的铠甲尚未脱下,风尘仆仆冲进府里,正要回话,看见季衍尘从累到直喘气的信鸽足下取下了小竹筒。
离得不远,信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清晰可见……
【王妃梦魇不安,望速归】
“王爷,寻谷写的?”子竹好奇问道:“属下见到了王妃,她已经回府居住了,精神不错啊,何来梦魇?”
季衍尘抬头,眯起眼睛,把子竹从头盯到脚。
头发散乱,染血的部分一捋一捋的,脸上和脖子上全被溅了血,铠甲伤痕累
累,虽没有伤到内里,但怎么看怎么严重。
“你就是这么去给王妃回话的?”季衍尘淡声发问。
子竹浑身一颤,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杀意,想也不想地就跪下了:“属下知罪!”
季衍尘没有发作,反而追问:“发现踪迹了?”
“发现了!”子竹悄悄地看了季衍尘一眼,老实答道:“刘国公府以蛊养兵,足有百来人,被抄家后连夜撤退,属下等发现踪迹一路追查,七人没杀到二十个,只活捉了两名!”
“老巢如何?”
“遍布蛊虫,更有一蛇穴,以蛊养蛇,毒性非常!恐王妃有兴趣,现已禁封,暂未焚毁!”
“那你去玩几天。”季衍尘冷冷吩咐,不带丝毫感情:“回京后,放你十日假。”
子竹人都傻了:“啊?”
“备马,本王即刻回京。”
“可是王爷……”
“报——”有府兵急急冲进来,跪地道:“启禀王爷,柳家老爷子不治身亡,赵大人伤势严重,高热不止!”
季衍尘脚步不停:“子竹善后,七日之内回京领假!”
子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准他告假?
明明就是赶他去鬼门关里走一遭!
再看掉落
在身前的字条,寥寥数语,墨渍未干就急着送来了。
回想起昨夜苏晓那般急切的样子……
啪!
子竹给了自己一巴掌,就为了看苏晓能不能问出一句关于王爷的话,也好回来领个赏。
问倒是问了,谁知道竟会是这么个结果。
尤其是想起自己那句‘没有王妃在侧,自然不好’,他连扇死自己的心思都有。
万一是因为看到他这副模样,再因他那句话才梦魇不安,那他岂不是万死难赎?
……
时辰到,苏晓一身素服素饰进宫举哀。
季修桀虽是被赶出宫另居,到底是太后丧事,还是进来了。
班盈和苏娇然也在,这两个,盯着苏晓的眼神里都是淬了毒的。
苏晓浑不在意,只在准备出宫的时候,察觉到苏娇然一直看着自己,便把视线放在班盈腹部,还多停留了许久。
最后,她冲着苏娇然颇具深意地笑了笑。
苏娇然愣住,眼神复杂地跟着看向班盈的腹部,像是在疑惑苏晓究竟想提示自己什么。
到了时辰,她们和季修桀也是不能在宫中久呆的。
直到回了还没完全收拾妥当的太子府邸,苏娇然也还是没想明白苏晓那眼神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