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如苏晓所料,皇帝绝不会做风险这么大的事。
但他对苏晓所言还是信了七八分的,天还没亮,就叫来了太子。
此事,既然皇帝不能为,那就只能是太子为!
季修桀刚开始还在昏迷之中,好不容易醒来,听到在昏迷期间发生过的事情,得知圣德太后和皇后不仅被斥责,更被双双禁足,而且还要写罪己诏公布天下!
就连他在前朝最大的支持刘国公府,也被下令抄家严办,当场就惊惧地再度晕了过去。
如今被传唤到御书房,惴惴不安地面对皇帝,谁知道皇帝反而说了许多推心置腹之言,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季修桀着想,让季修桀与刘国公府以及太后、皇后及时撇清干系。
皇帝还特地提及了班盈腹中的胎儿,让季修桀误以为自己没有被波及,当场感恩戴德接了这桩差事……
苏晓从浴桶里出来,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听到元月说起这些事,也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许久没好好休息了,先睡吧。”元月柔柔一笑。
“这两天,宫里宫外的动静应该都很大,让下面的人别惊慌,好生照料南宫那一位,若没有要事,也不必来回,我得好好补个觉
的。”
苏晓揉着眉心,几乎是闭着眼睛,让元月把自己带到了床上躺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旁多了个让她安心的人。
她似乎是看了好一会,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在做梦,看到季衍尘在说话,也不大分得清季衍尘在说些什么。
熬了两个晚上,实在是支撑不住。
只是闻着似乎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却又没力气多问。
就是醒了,这股血腥味也还是在!
“来人!”苏晓猛然起身,用力掀开帐帘,看外面正值午后,屋子里摆着一大缸子的冰,现在都要化成一大缸的冰水了。
“王妃醒了?”元月快步走了进来。
苏晓急着问她:“可有人来过么?我闻到了血腥味,季衍尘在何处!?”
元月一怔,好在寻谷走了进来,两人对视一眼,都安心了些,同时摇摇头:“无人来过。”
她们都已经说好了,身为苏晓的人,却帮着季衍尘哄骗苏晓……
这种事,若是到了最后再被苏晓知道,总能说是被季衍尘逼着做的,到时候苏晓有什么气,也撒不到她们身上。
但如果中途交代了,那不就是两头不讨好?
反正王爷到现在还没改过口风
那就干脆死咬到底,天塌下来也不招!
苏晓脸色发白,心下越发不安:“季衍尘在哪里?可有话传回来?”
“你做噩梦了?”寻谷缓缓上前,低声安慰道:“王爷在聚城,千真万确!”
若是之前,她还不好意思说的这么笃定。
但两个时辰前,王爷确实启程往聚城去了,少说也得好几天才能再回来。
“放心吧,王爷怎么可能会出事呢?”元月笑笑,把一封信件拿了出来,“这是班灵写来的信,你看看?”
苏晓忙起身接了过去,打开来囫囵扫了一遍,前后都没看到季衍尘的名字,但是再仔细一瞧,中间有一页纸被撕掉了一小半。
“这是什么?”她瞬时瞪大了眼睛,“上面肯定还写了别的东西,为何会被撕掉?”
闻言,元月和寻谷都凑了过来,顿时都有些傻眼。
这……
“你在担心王爷?”寻谷有些无奈,要是之前说担心就好了,那会王爷起码还在京中,听到这话还不得开心死?
元月扯了扯嘴角,更觉得自己有些编不下去了。
还是寻谷心理素质好一些,道:“你要是担心,就再写封信寄到聚城,只不过,得指名是给王
爷的,到时候王爷一定会回信,你看到他的亲笔字迹不就好了?”
苏晓张嘴,还是觉得怪,只好问道:“京中一切都好么?王府呢?可有哪里乱了?”
“没有,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寻谷摸摸鼻子,“倒是刘国公府,闹了一整夜,到现在才消停下来,暗卫们都在追查那里的事。”
听到这话,苏晓松了一口气。
不错,各处都还好好的,若季衍尘真的出了事,又怎会这么安稳?
但她最近总是梦到季衍尘,今天不仅梦到,还闻到了血腥味……
难道是季衍尘要出事?
“取笔墨来。”苏晓赤脚走下来,站在桌边龙飞凤舞写了两行字,“即刻用飞鸽送往聚城,不得耽搁。”
寻谷拿过来,一看,眼珠子都差点没瞪出来。
【还活着吗?活着就吱个声,万事小心,苏晓。】
这叫信?
她呆呆地看了元月一眼,后者也顿时满头黑线。
但两人都没法子,尤其是在苏晓满怀疑心和担忧的当口,都识趣地不多说一个字,依言下去了。
就此,苏晓才稍稍安心,拿起班灵寄来的信细看。
倒也没什么要紧的,反倒还问候起苏晓的近况来了,
言语中显得有些寂寥,像是呆在聚城常日闷着似的。
苏晓敲了敲桌子,她是自信季衍尘对自己的情义,但朝夕相处这么久,难道季衍尘连话都不和班灵多说几句吗?
她又提笔,写了几件宫里才发生的事,都是过不了多久就能到处传遍的,也无所谓说不说。
也没怎么睡饱,就是心里始终不大安稳。
洗漱用饭,宫里宫外的消息一件接一件的传进来。
皇帝龙体欠安,因而今日并未早朝,刘国公府忽然被抄家,引得全城震荡。
朝臣们一个个接连上书,想询问诸事,但皇帝皆为回应,只有季修成在前面拦着。
近午时,皇后的罪己诏贴到皇榜之上,细书其在宫中引起巫蛊之乱,害了宫中诸人和皇帝的罪状,而且还自请废后。
听到这消息,苏晓是有些惊讶的,她知道皇后肯定是躲不过去了,没想到皇后居然直接放弃抵抗,认下了所有罪责。
这次的巫蛊之乱和皇后明明没关系,竟也认得那般干脆……
元月笑出声:“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刘国公府只是被抄家,还没接到之后如何处置的旨意,皇后既想保住母家,又想保住太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