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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知府人呢?让他出来,我们倒要问问,他打算祸害我们到什么时候!”

    随着这一声质问,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梁方的位置。

    可梁方适才贴了状纸,随后就不见了踪影。

    衙门里边更是静悄悄的,没有半分动静。

    张捕头脸色发黑,他逃亡至今,还在想法子去魏志远跟前求求情。

    好歹也是为了帮魏志远办事,才沦落至此,除了魏志远能帮他,还能找谁?

    可怎么也没想到,都已经等到魏志远身边的人都被杀尽,正是缺人手的时候,魏志远的罪证却被公之于众了?

    “你们看,倒在地上的好像就是魏志远!”

    “血!他死了!”

    “快快快,进去看看!”

    县衙顷刻大乱,恰好被梁方找借口调走的捕快们赶回来,却个个都是一头雾水,只能凭借经验先疏导群众……

    ……

    与此同时,曲水巷小院正在有条不紊地装点行李。

    到底是‘逃命’,其实都轻装简行。

    其中最多的东西,还是苏晓的那些药材。

    “这些,拿到医馆去吧。”

    寻谷接过苏晓递上来的东西看了两眼,疑惑道:“方子?”

    苏晓声音平淡:“

    这些医方对付常见的病症,应该是足够的了。”

    “你明明就很嫌弃他们,干嘛还给他们方子?”寻谷故意打趣着问。

    “百姓又没错。”苏晓无奈叹气,“更何况,你主子把我的后路都堵死了,我接下来不跟他一起行动,才相当于带着所有人一起去送死,我的百戏楼,酒楼,医馆和作坊……”

    她越说越气,真不知道季衍尘是怎么办到的。

    现在,她离开季衍尘,就算是躲起来,一来也躲不过,二来,其他人只要得知她没有和季衍尘一起行动,就会不顾一切找到她,想从她嘴里审问出关于季衍尘的消息。

    同时,为了引她出来,那些人会想尽办法逼迫她手里这些产业,光是明面上的葛氏晓庄和作坊,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即便背后有镇北侯,可镇北侯一旦包庇,就成了同流合污,罪名更大。

    相反,只要她和季衍尘呆在一起,吸引到足够的火力,再随便放出消息,说她已经放弃了这些产业……

    其实也和放弃差不多了。

    那么那些人再找这些地方,又还有什么用呢?

    寻谷偷偷憋笑,看苏晓郁郁寡欢的,忍不住道:“你就这么不想回

    京城?不想找苏家那些人报仇么?”

    “报仇?”苏晓嗤笑,自保都难,还报仇?

    “苏晓。”寻谷认真地叫着她的名字,沉声道:“我确实不知道,你的这身本事是从哪儿来的,主子心里也存着疑惑,可苏家对你不止是不好,是刻薄,是利用,你就算没想着你自己,难道你也不为你母家想想?”

    苏晓啼笑皆非:“母家?我母家不就是苏家?”

    “不对吧。”寻谷双手抱臂,“你母亲是太长人士,当初嫁到苏家,填了无数嫁妆进去,才让你爹一个区区的从四品官员,上朝只能站在末尾,一路爬到正三品的吏部尚书,又因为让你嫁给主子,讨了太子安心,如今已然登阁拜相,位列正一品,成了太傅!”

    “而你这个亲生女儿,却被你爹当成弃子,用来恶心主子,玷污主子的名声,不仅让主子沦为天下的笑柄,就连你,也险些命丧荒野。”

    这也是头一次,寻谷不带多少情绪地说起这些。

    听到这些话,苏晓心里没有怒气是假的,可寻谷的话没有分毫偏颇,都是实情。

    “你忘了你为何会成为一个笑话吗?你明明就是苏家嫡妻正出的长女,却

    被教养地大字不识……”寻谷想起来了,又问:“对了,你到底是被谁教出来的?难道你母亲给你留了暗中教导的师父?”

    苏晓移开视线,随口道:“有仙缘,梦里拜了个师父。”

    看她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寻谷只觉得无语。

    敢不敢再扯一点?

    “但你母亲难产而亡不出三个月,你继母就进了府,紧接着不到六个月,就产下了苏府长子苏和庆,你身边的乳母,也就是你母亲自娘家带去的人,也在离京探亲的路上死于非命,从此,苏府还和太常申家断了联系。”寻谷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苏晓紧紧拧眉,连原主的记忆中都没有这些事。

    寻谷无奈:“夫人,你从小到大,身边没有自己人,张氏为了她自己的名声对你百般顺从,养得你目无天地,你想啊,你上没有真心实意的族亲教养,下没有一心为你的至交好友,何人会告诉你?彼时的张氏,已经成了苏大夫人,京城多少女眷为了和炙手可热的苏家打好关系,拼了命地讨好张氏,又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提及这些旧事?”

    苏晓目光一凝,心里忽然一阵阵揪着疼。

    原主啊,原

    来是个从小就被他人玩弄于手掌之间,直到死都没能得知一个真相的笨蛋。

    更可笑的是,她听到这些,心里竟隐隐生出了恨意。

    还用问吗,原主的生母为何而死?

    是被人吃干抹净过河拆桥,悲愤惨死!

    砰!

    苏晓压抑不住心头怒意,大力摔上箱笼,抬眼看向寻谷:“为何现在告诉我?”

    寻谷脸上的表情极为认真,道:“我看你似乎是忘了,所以出言提醒。”

    其实寻谷明白,苏晓不止是忘了,而是根本就不知道。

    全京城都知道的事,当初主子被赐婚,他们稍微一打听,就查明白了的事,苏晓居然一无所知。

    苏晓用力闭上眼,努力搜寻脑子里面的记忆。

    苏家众人的伪善,原主父亲的漠视,全都历历在目。

    只可惜原主被养成了一个蠢货,替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从来就没看明白过。

    她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神,接着收拾。

    葛家村的婶婶们,给她做的这几身新衣裳,一定得带着。

    寻谷只觉得头疼,苏晓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你还收拾?”

    苏晓神色淡漠:“不是要回京了么,现在不收拾,什么时候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