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子竹吞了口唾沫,心底后怕不已,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沈和言当初做的事情,不过就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更何况,沈和言身为沈家长子,若真能和林暮雨修成正果,也是般配的。
再来,沈和言其实也很痴心,虽说追求的方式不大光彩,但心意是真的,又有什么好指摘的?
重点是,主子为何会这般生气?
季衍尘岂止是生气,他简直悔不当初!
难怪沈和言来了之后,苏晓对他的态度,直接从冷淡变成了冷漠。
仔细想想,都是因为沈和言出的那些馊主意。
也怪他,明明很了解苏晓的性子,却偏生就听了沈和言那番谬论,当真数次对苏晓遇到的麻烦置之不理……
导致酒楼被烧毁大半,苏晓自己更是受伤!
想他一世英名,居然在这等时候栽了个跟头。
“寻谷呢?”季衍尘又咬牙低吼。
子竹尚在迟疑该不该真的把沈和言赶走,听到声音连忙冲进去,战战兢兢地答道:“寻谷去找夫人了。”
良久没听到季衍尘的下一句吩咐,子竹愈发心惊,悄悄抬眼,却见季衍尘像是在犹豫什么,紧接着抬脚就往外冲去。
“主子?”
“我去看看。”季衍尘到底是不放心的。
他心疼苏晓腿上的伤势,更担心她一个人拖着伤腿,不好好休息,还跑去药房折腾药材。
“公子,公子!”
走了没几步,浑身湿透,却还是在不住挠痒痒的沈和言赶了上来,激动道:“你这是去哪儿?”
季衍尘没理会,径直越过。
沈和言赶紧追上,大声道:“公子,你现在过去,可就是功亏一篑了!”
“什么功亏一篑了?”
是楼奇。
他身后带着阿双和另外两个随从,阿双手里抱着一个小箱,随从则抬着一口大木箱子。
见院中几人都看过来,他手里折扇往后一指:“沙盘。”
季衍尘面色稍凝,心想着还是正事要紧,转头回到书房。
楼奇能在这个时候把沙盘弄来,还连夜带到这里,必定是有了较大的进展。
“这……”沈和言痒地浑身直哆嗦,也忍不住沉了脸色,“公子,还是处理正事吧,先别管夫人了。”
“葛阿尧怎么了?”楼奇眼睛一眯:“听说受了伤,伤势严重?”
知道季衍尘正因此事烦心,子竹低了头,不敢多话。
沈和言咬咬牙,也不想提及苏晓。
他恨死了!
而且他都还顾不上去看看林暮雨,怎么可能有闲工夫关心苏晓?
楼奇面色稍冷,径直往后院走去。
阿双和两个随从没有半分迟疑,抬着东西走进书房,和子竹一起把箱中东西收拾出来。
然而季衍尘却是心头发闷,楼奇跑到后院去做什么?找苏晓?
楼奇凭什么找苏晓?
他冷着脸跟上,却见楼奇已经找到了药房,站在门口与苏晓说话。
“这个时候,你来做什么?”苏晓只觉得古怪。
“你的伤如何了?”
“包扎好了。”苏晓又低笑出声,“你还知道关心我?”
“不是说,只跌了一跤?什么伤势?严重么?”楼奇说着便要进门,“我看看。”
季衍尘听得头皮一紧,正要冲进去,却见寻谷一脸没好气地拦了出来:“你一个外男,看什么夫人的伤势?起开!”
楼奇不怒反笑:“我就是看看,再者说了,本少从仓平带来了一些奇药,若不看一眼,怎么知道该用什么药?”
“奇药?”苏晓的眼睛当场就亮了,起身道:“给我看看,嘶!”
“你慢着些,不是说了不能乱动吗?”
“小心!”
楼奇跟着寻谷走了进去,扶着苏晓坐了
回去,有些没好气地从怀里拿出药瓶,“呐,慢慢研究吧。”
“才两样啊?”苏晓明显失望。
“你还嫌少?”楼奇被气笑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能摔跤,老老实实养着吧!”
这话听着,怎么跟长辈训小孩似的?
苏晓皱眉:“我不用你说,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这么晚过来做什么?”
唰!
楼奇打开折扇扇了两下,觉得冷,又无奈合上了,没好气道:“伤成这样还瞎操心?行行行,我就是来找你夫君商议何时回京之事。”
“回京?”
“你且养着吧。”楼奇不管苏晓的诧异,径直转身。
刚出了小院,又见季衍尘站在院门口,正冷冷盯着自己。
他勾了勾唇,挑眉道:“公子,走着?”
季衍尘唇线紧绷,神色复杂地看向药房,而后才转身。
跟在后面的楼奇暗自轻笑,原来大名鼎鼎的尘王,也会有这种生闷气的时候?
回到书房,巨大的沙盘已经摆上了桌。
这是三张拼接而成的大桌,几乎占据了书房一半的位置。
子竹和阿双,外加沈和言,都正往沙盘之中,按照北越全境整理地形,见他们回来,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楼奇
上前,打开一个木盒,里面是缝了不同颜色的小旗帜。
他先是拿了一把金色的,不紧不慢地扎进沙堆顶峰。
“不知楼不负使命,各地境况已经确认无误,此为已经与你恢复联络,且实权在握之地,北越王朝二十九大城,有十一处,已经尽在你掌控之中。”
季衍尘眯起眼睛,京城在靠近北境的上方地带,而他的势力分布,基本都在靠南面的边缘地带,要想杀回京城,难度非常大。
这时候,楼奇又取出淡黄色和黑色的小旗帜,分别在京城外围做标记,基本都是黑色在上,淡黄色在下:“还有七处,你的势力,与京中势力分庭抗礼,或略逊一筹,要想夺回主权,恐怕要费一番功夫!”
“这六处,已经被京城势力握在手里,据悉,就是太子无疑!”
七根黑色的小旗帜,无比碍眼!
尤其是和京城接壤的几座大城,几乎将京城死死围住。
“剩余四大城,京城、北境、仓平,还有西北!”楼奇放上最后三面红色旗帜,道:“北境镇北侯府,从不参与任何纷争,只效忠圣上,仓平么,是有你从西北地带救回来的旧部,可惜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