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奇不仅是在笑,还丝毫不怕暗卫动手,照旧是阔步迈入。
子竹猛然冲出,手里的长剑直指楼奇咽喉!
然而楼奇不闪不避,仿佛压根就看不见近在咫尺的杀机。
铮!
一个平平无奇的随从,抄着断刃迅猛杀来,正好挡在楼奇前头,把子竹的长剑稳稳接住。
子竹不屑,剑尖以诡异的角度轻轻一挑……
“子竹。”季衍尘淡声叫住,子竹即刻收手。
见状,随从收了断刃,冲着季衍尘躬了躬身,办退着走了回去。
“原来这位就是尘王身边的子竹侍卫?”楼奇打量着子竹,活像是个来瞧热闹的,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功夫果然凌厉,阿双,跟你比,如何?”
阿双,便是那位随从,低头道:“若非尘王及时叫住,属下恐怕不敌。”
这是实话。
方才为了接下子竹那一剑,他是用了十成力道的,到现在,半个身子都还被震得发麻。
若子竹再出招,他难以招架!
“啧。”
楼奇有些不爽地摇了摇头,叹道:“本公子花了那么多银子,好不容易才把你请来,没想到你居然还敌不过尘王身边的一个侍卫?”
“放肆!”葛大莽子沉不
住气了,霸气低吼。
这一声,震得楼奇脑袋都有些犯晕。
冲击力可真强!
季衍尘抬了抬手,葛大莽子这才不甘不愿地安静下来。
他天生有奇力,但还没练到家,子竹和暗卫的兄弟们,都不让他在这个时候出手。
所以,他只能站在房门口候着。
“楼二公子好眼力。”季衍尘不在意其他小节,缓缓转身,往书房走去。
楼奇勾唇一笑,一抬手,另一个随从把茶叶递上,而后都退到院外等着去了。
季衍尘已然落座,低笑道:“楼氏规矩这样大?”
“嗯?”楼奇瞥向出去的随从,瞬间了然,“规矩还行,都是花银子雇来的,谈不上什么忠心不忠心。”
“楼越素来清廉。”季衍尘自己倒了一杯茶,没管楼奇。
楼奇看在眼里,摇摇头,抢过茶壶也给自己倒,没好气道:“大哥清廉,无奈家中殷实,倒能让本少肆意挥霍。”
点什么?
觉得楼家有贪污之嫌?
他们楼家的银子,基本没有来路不明的,关明正大地花,谁能说嘴?
季衍尘嘴角微微抬起,慵懒地看向楼奇:“你胆子很大。”
楼奇微怔,慢慢的,心下不自觉就多了
几分慌乱。
这句话,好像不是在说楼家,而是在说他。
说他……在季衍尘面前太放肆?
是了,季衍尘眼底的那些狠意,还有明明神情松快,却无处不在的杀意……
不自觉间,楼奇多了几分不自然。
原本有些玩味的姿态,也在瞬间变得认真起来。
只是他心下暗惊,季衍尘如今都已经沦落至此,怎么气场还这般强大?
从前,他是没见过季衍尘,但兄长楼越见过。
每每提起,不是敬佩,就是忌惮,连戏言都不曾说过一句!
这次,他确实胆大了些,以为季衍尘如丧家之犬,可以肆意妄为了……
楼奇捏紧拳头,很快缓和了心态,朝着季衍尘温润一笑,道:“尘王勿怪,在下长在仓平地带,自小任意惯了,才会有这般的不敬之举!”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对于季衍尘的赫赫军功,可不是区区一层身份,就能压得住的。
本就是可敬之人,为何不敬?
季衍尘也不免多看了楼奇一眼,果然如传言所说,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尘王。”楼奇接着往下说,为了小命,还是速战速决,别再油腔滑调的好,“观你们夫妻二人的作
风,想是不日便要杀回京城的吧?”
季衍尘挑眉,示意楼奇继续。
楼奇正了正神色,沉声道:“我楼氏,愿倾尽一族之力全心襄助尘王!”
“哦?”季衍尘被逗笑了。
“但是,尘王需要答应我楼氏一个条件。”
季衍尘不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冲着苏晓来的。
若真是如此,就不必再谈了。
可楼奇紧跟着开口:“还望尘王回京之后,灭苏氏满门!”
季衍尘瞳孔一缩,陡然盯紧了楼奇。
楼奇毫不退让,极为认真:“尘王不必疑心,我楼氏远在仓平,却也不是没有恩怨,总归,尘王妃苏晓,如今跟在你身边,也只能算是苏氏弃子,只要筹谋得当,苏氏灭门,不会伤及尘王妃!”
“你还知道多少?”季衍尘也带上了几分认真。
“我?”楼奇深吸一口气,笑了一瞬,“无所不知!”
季衍尘挑眉:“江湖门派,不知楼?”
楼奇顿时咧嘴笑开了,又正儿八经冲季衍尘拱了拱手:“能与尘王殿下一叙,在下三生有幸!”
很快,楼奇便走了。
子竹忧心忡忡地进来,低声道:“主子,人走了,但楼奇……”
方才他就站在
外面,自然也是听见了的。
“若真是不知楼,再查也无用。”季衍尘眉心微蹙。
不知楼名为不知,实则知晓天下事。
只要拿着银子去,不论想知道什么消息,都能买到手。
从前季衍尘也打听过这地方,但他一心扑在战事上,甚少与这些地方有什么牵连。
却不想,不知楼,竟是楼奇的地方?
想来,如今邹县有多少个季衍尘的暗卫,楼奇也了如指掌!
子竹说不担心是假的,他走到门边,屏退左右,才又走回来,低声提议:“那主子,要答应楼奇的提议么?”
季衍尘沉吟着思索,换在以前,他毫不犹豫。
苏家,也该死!
可那到底是苏晓的亲人,是血亲。
万一,苏晓不舍……
子竹有些着急,忍不住道:“不知楼能给公子未来的谋划,带来巨大的助力,至于王妃那边,她肯定会答应的!便是不答应,届时再设法保住苏家,不也一样么?”
“闭嘴!”季衍尘冷声低喝。
“属下……”子竹忍不住了,还是固执地接着说道:“便是主子不答应,可楼奇来得稀奇,王妃的底细也不明不白,主子总该做些什么,查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