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晓是赔得起,但这分明就是人为,而非天灾!
她焉能不气?
季衍尘搂住苏晓,示意她别太着急,而后自己上前查看。
葛大莽子轻而易举地就把堆积在一起的箱子全数排开,葛家村众人也都跟着上手,把上层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下面的还是好的?”苏晓蹙眉,看向葛庄头:“验货了么?”
“验了,就今儿一早!”葛庄头还在着急上火,黑着脸道:“今儿才开门,那边就派人送东西来了,我带着人亲自瞧过了,每一箱都看过了,都是好的!后来我让人守在这儿,和老牛去看木工那儿定做的桌椅屏风都好了没有,想着若是好了,运回来正好一起摆上!”
“可谁知道,就是这么半个时辰的功夫,再回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也都打扫好了,想着把东西拿出来洗洗,结果就变成了这副德行!”
碎成这样,还能怎么用?
根本就是一滩碎屑了!
“庄头你也别急,下面那层不是还能用么?大不了,咱到街上现买一些回来,先凑合着用呗,只要能赶上好日子开业就成啊!”
话音才刚落……
季衍尘拿起一个完整的酒壶,手都
还没松,它自己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碎成了好几瓣!
苏晓一惊,当即拿出了一个盘子一个碗,果然,才提起来,就都碎了,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就剩下手里的一小片!
“小心手!”季衍尘拉住她。
这时候,大家也都站不住了,纷纷有样学样地拿起来,果不其然,就没有一件是好的!
“这……这怎么回事啊?”
“看上去是好的,结果是坏的?到底是有人动了手脚,还是本来就坏的?”
“烧窑的事儿咱也不懂,这……这怎么办?”
季衍尘沉声开口:“看这情形,估计是烧窑之时出了差错,要么就是瓷泥有问题……”
“是温度!”苏晓猛然反应过来:“瓷泥有问题,粘着性不够,在烧窑完成之后看似完美,又急于出货,急着送了过来,但现在天寒,温差太大,再加上你们是挪动了这些箱子的,一打开,可不就碎了吗?”
葛家村的人听得云里雾里,倒也有回过神来的,问道:“那这事,就不是别人故意在害我们了?而是瓷商那边出的问题?”
苏晓蹙眉,正想说只要有懂行的,在瓷泥里动些手脚,故意害人也不是不行,没想
到,忽然就有人涌了进来。
季衍尘把苏晓往身后一拉,葛大莽子和寻谷、元月立即上前阻拦,反应慢些的葛家村众人也都张开双臂拦了上去。
眼看最前面的葛大莽子等人分明不好惹,这群人一时有些泄气,就这么停在了门口处。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葛大莽子一声怒吼。
这群人更缩了缩脖子,好似有些怕,却还是眼巴巴地往瓷器上瞧。
下一秒,这群人毫不犹豫地又退了出去,玩命地四散逃开,好一会才听到远处的人群里传来声声大叫——
“葛氏晓庄买的瓷器全碎了,肯定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大家快去看啊,好端端的碎了个干净,都没人碰!”
“葛氏晓庄肯定惹了瘟神,等到将来,谁去吃饭谁倒霉!”
“……”
听到这些,在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分明就是有人揣着几万分的故意,就等着这一刻,然后四处散播谣言呢!
“该死,果然是他们!”
“那群人还是当老板当掌柜的呢,我呸!”
“姑娘,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你拿个主意,我们肯定照办!”
前几天都已经想法子略施惩戒了,没
想到才安生几日,竟又敢招惹到他们头上来!
苏晓也咬牙,火气大地很:“封箱,好好保存,剩下看着还好的瓷器也不许动,元月,你亲自去找周县令,葛庄头,你带上碎瓷片去找瓷商,不但要把人叫来,还得拿到做这批瓷器的黄泥!”
“哎,我这就去!”
元月早在苏晓说话的时候就飞速冲了出去,葛庄头招招手,也带着人要出门。
“等等!”苏晓不忘叮嘱道:“你告诉瓷商那边,这次的事,若官府查不出个明白来,那么这责任,可就落在他们的头上了!”
葛庄头用力点点头,拔腿就走。
看苏晓气得脸色微白,季衍尘很有些担忧。
这生意,做得这么不高兴,还有必要继续下去么?
……
很快,周扬达便带着衙役赶到了。
他正愁着没法从吵吵闹闹的寒舒云和楼奇身边脱身,一听到消息,忙不迭地就带人赶了过来。
再者说了,苏晓如今可是各路的香饽饽,不得不用心啊……
张捕头听了葛家村七嘴八舌的禀告,也带人细细查看了,幸而还留了十几件看上去完整的瓷器,小心封存,就等着瓷商前来。
寒舒云和楼
奇自然也是跟来看热闹了的,见此情形,都还有些惊奇。
看上去成色上好的瓷器,居然一拿就碎,还真是见所未见!
都没多插嘴,楼奇摇摇头,反而兴致大好地四下转了两圈,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眉眼始终带着几分笑意。
苏晓沉默不语,可恨的是,一时竟想不到该怎么报复回去。
被一群小人惦记着,真是够恶心!
“姑娘,人来了!”
话音刚落,葛庄头就带着几个富商打扮的人进来了。
瓷器是上等生意,他们自然富裕。
“周大人到了,草民参见周大人!”葛庄头不忘问安,擦了把汗,又看着苏晓,指着身后的几人道:“这就是与咱们做生意的瓷商,林掌柜,后面那位年长些的是付师傅,便是他在林掌柜那儿主管着烧窑一事!”
林掌柜倒也还算客气,一一见礼,忙着先上前查看瓷器。
他们是懂行的,光看裂纹,就一锤定音:“确实不是人为破坏,是瓷泥的事儿!”
林掌柜脸色一沉,抬抬头,让付师傅去看带来的两小包瓷泥。
那付师傅也不含糊,就当着众人的面,对着两团没什么区别的泥巴,又是闻又是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