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荻一怔,顿时被他吼得心头火起。
凶什么凶?这还当着外人呢,她也要面子的好不好!
她一气,便毫不客气回怼道:“女子又如何,医术高不高明难道是按男女来分吗?王爷你倒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怎么没见你去太医院当差啊?”
“你——”
“反正这个活我接了,九殿下,你来都来了,我定不能让你无功而返,咱们现在就把脉看诊。来人,拿软垫和手巾来。”
慕容荻气鼓鼓地瞪着楚夜寒,楚夜寒看着她的眸光也格外冷冽,二人目光交锋之际,空气中仿佛燃烧起噼里啪啦的电流声,谁也不肯服输。
“咳咳……”
楚夜清掩口咳了几声,轻声道:“四皇兄莫要生气,四皇嫂也只不过是医者仁心,瞧我可怜罢了。这些年臣弟,咳咳……臣弟虽然习惯了没有双腿的日子,但四皇嫂名声在外,臣弟总要试上一试才能甘心。”
“依臣弟看,四皇嫂才貌过人、又有一手卓然医术,四皇兄如今想要藏着掖着当宝贝,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咳咳,只是臣弟,咳咳咳咳……”
说着,俨然咳嗽得喘不上气一般,胸膛随之剧烈起伏着,看得人揪心
不已。
慕容荻连忙走过去给他顺气:“你先别急,我看这咳嗽也是体虚肺热之症,一会让厨房炖了银耳雪梨羹你喝上些,或许于咳疾能缓解些。”
说着,还暗暗瞪了楚夜寒一眼。
什么藏着掖着当宝贝,狗王爷就是单纯的小心眼,看不惯她出风头罢了。
切,幼不幼稚。
她兀自安抚着楚夜清,丝毫没注意那边楚夜寒的眼神已经变得阴郁无比,就跟要把她拆吃入腹一般。
这个该死的女人!
当真是他近日对她太好了些,居然当着他的面就跟别的男子如此亲近,她到底还有没有把他这个夫君放在眼里!
说话期间,丫鬟已经备好了清水、手巾,楚夜清将手腕搭在上面,一段手臂也是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瘦弱。
慕容荻伸出两根如葱手指搭在他的脉搏处。
脉象轻取即得,重按稍减,泛泛在上,如水漂木,是明显的浮脉之状。再加上体温较低,阳气虚弱,只怕是内里血管栓塞,这才影响了腿部肌肉的活动。
慕容荻面色沉了沉。
这血管栓塞、双腿瘫痪,在古代算得上是不治之症了。
看着她微微蹙眉的模样,司予紧张的的咽口水,而楚夜
清已经垂眸,遮掩住眼中一闪即逝的失落。
旋即,他抬眼,唇角勾起一抹温润的浅笑,“四皇嫂不必忧虑,臣弟多年求医,早已知道自己极难痊愈。今日四皇嫂肯为臣弟把脉,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一切结果臣弟都愿坦然受之。”
见状,楚夜寒也冷冷抬了抬唇角,“治不了就莫要逞强,毕竟——”
“能治。”慕容荻淡淡道。
屋内寂静了一瞬,温和如楚夜清也在刹那间震惊到扣紧了轮椅扶手,指节用力到失血泛白。
司予不敢置信地望向慕容荻,“能治?你说我家殿下的病……能治?这话当真?”
“当真。”
慕容荻点了点头,语气笃定:“不过需要些时日,我先用针灸之法为九殿下疏通经络,再每日辅佐汤剂加以调理,双管齐下,慢慢疏导血液循环,最终双腿便可重新站立。只是,这过程会让九殿下受些苦了。”
血管栓塞、双腿瘫痪在古代是不治之症,但在现代医学中并不是不可治愈的。
楚夜清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翻滚的情绪,“无妨,只要能重新站立,再多的苦臣弟都能忍受。”
他身边的司予从激动到狂喜,情不自
禁握住他的胳膊,颤声道:“太好了殿下,属下就知道您吉人自有天相,绝不会一辈子坐在这破轮椅上的!”
而楚夜寒最初的惊愕过后,脸色愈发阴晴不定,一把将慕容荻拉到了身边,“过来。”
“做什么?”
楚夜寒将慕容荻拉到了一旁的屋子,拧眉看着她,“楚夜清的病看了多少名医都治不好,你就学的那点本事,能有几分把握?若是真的治不了就莫要逞强,否则到时候一个弄巧成拙,后果根本不是你担当得起的!”
慕容荻扬了扬眉。
狗王爷,这是怀疑她的专业能力?
她撇了撇嘴,“王爷放心,就算病症罕见些,也总有一线生机可以尝试。若试都不试就轻易言弃,那可不是我的行事作风。”
“你就听不进去?”楚夜寒眉心拧着。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我说能治就是能治。”慕容荻抢先将他的话堵了回去:“你不就是怕我治不好他的病,皇上怪罪下来牵连到寒王府吗?王爷放心,到时候一切后果我都自负,绝不让你替我背锅!”
“你!”楚夜寒一噎,气得额头青筋暴跳。
这女人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他分明字字句句是
担心她的安危,怎么在她眼里,就成了怕被牵连背锅了!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越想越生气,偏偏外面楚夜清还在不好发作,只好压抑住着怒火,狠狠一甩袖:“随你的便,到时候铩羽而归父皇降罪,本王也没空管你。”
慕容荻懒得理他,出去对楚夜清道:“明日我会准备好治疗期间所用的药材和银针,九殿下只需好好休息即可。”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话说在前面,殿下这病积年累月,已经是陈年顽疾,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全康复,殿下千万不要急躁求成,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楚夜清颔首,抿唇一笑,“四皇嫂放心,臣弟定会谨遵医嘱。”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慕容荻列出一堆饮食起居的注意事项,再细细写了药膳和药浴的方子交给司予,这才送客出门。
待回过头来,楚夜寒一张俊脸黑得能滴墨,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浑身散发着浓厚的寒意与戾气。
他与楚夜清来往不多,但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人城府颇深、心思缜密,做事背会总藏着一层刻意而为的目的,并不像表面那般温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