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肯退让。
“皇上。”
懿荣皇后在一旁福了福身,和声道:“臣妾认为,既然四王妃嫌疑巨大,她又声称没有杀人,那就更应该好好调查清楚,既能为六王妃查清真相,也能还四王妃一个清白。”
“母后所言甚是!”
楚夜离立即附议,面带痛心道:“父皇明鉴,儿臣自然也不愿意相信此事是四王妃所为。但事已至此,若不查明结果,别说儿臣日日痛心疾首,就连云雪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息!”
“更何况,云雪还是草原部落前来和亲的公主,若就此死于非命,恐怕会影响两国邦交,于社稷大.大有损。”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任谁见了,不夸一句六殿下深明大义!
果然,听闻此言,皇帝的神情也更冷凝沉重了几分。
兹事体大,必须忌讳。
到时候讣告传去草原,他作为一国之君,必须得拿出个交代才行。
不然他还怎么治国!
而眼下,四王妃慕容荻毫无疑问就是第一嫌疑人!
思及此处,皇帝的目光锐利起来,沉冷的射向慕容荻,“朕最后问你一次,可有证据能证明你不是杀害六王妃的凶手?”
“……”
慕容荻心里憋屈死了,咬牙道,“没有。”
“既然如此,来人,将四王妃押送到大理寺,听候审问。”楚元帝最后一锤定音。
楚夜寒眉心一紧。
“父皇!”
楚元帝一摆手,冷声打断道:“谁都不许求情,清者自清,四王妃若真是清清白白,就不该惧大理寺的查证。”
清者自清。
慕容荻抿了抿唇,道,“皇上说得是,清者自清,我没有杀过人,自然无畏任何查证。”
“大理寺,我去就是。”
楚夜寒一怔,转头看去,却见那双清澈见底的双眸中满是坚定和坦荡的神采。
若是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可大理寺那满是罪犯刑具的地方。
她毕竟只是个女子,如何受得了?
楚夜寒俊美紧蹙,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心中竟然生出几分从未有过的担忧来,拳头也不由又攥紧了几分。
一群侍卫涌上前,但终究是顾忌着慕容荻的身份,只一横剑:“王妃娘娘,请吧。”
“皇上圣明,儿臣相信您定能早日查明真相,还儿臣清白。”
慕容荻说完,又是一福身,而后便坦坦荡荡地率先往外走去,步履沉稳,仿佛根本不担心即将迎来的牢狱之灾。
楚夜寒的眸光越渐幽暗。
视线一直紧跟着她纤细曼妙的背影,直到她走远,消失在视线内,才垂下了眸子,掩去眼中汹涌澎湃的情绪。
慕容荻被人押送着,一路前往大理寺,她脑中思绪翻涌,不断回想着与乌云雪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
此事实在是蹊跷。
一环扣一环,所有事件的发生都太过于巧合,甚至让她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慕容荻揉了揉太阳穴。
到底是谁,为了陷害她而不惜杀人?
……
大理寺,监牢。
无比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息和霉烂的味道,让人几乎喘不过来气。
墙壁上挂着不少蜘蛛网,隐隐约约,还依稀可见斑驳的血迹。
两侧牢房里的囚犯,都身穿囚服蓬头垢面,双眼空洞无神,脸色蜡黄如同死尸。
慕容荻被一个狱卒押送,走在阴暗通道里,听着两侧传来阴森森的哀求。
“放了我吧,我是冤枉的……”
“求大人高抬贵手,饶小人一命吧,小人家中还有八十老母要侍奉啊……”
“别打了,求求您别打了,饶命啊!”
这些声音在监牢里回荡着
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慕容荻听着这些鬼哭狼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原本她以为,楚夜寒安设在寒王府的地牢就已经足够阴森变态了,可是和这里的环境相比,简直是天堂了!
“官爷!”
忽然,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扑到牢房门边,拍着铁栅栏哭求道:“官爷,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慕容荻被吓了一跳,定睛看去,这妇人满身脏污、头发散乱,但透过发丝还是能看到白嫩清秀的容貌。
她抱着襁褓里的婴儿,泪如雨下,拼命哀求着:“官爷,罪妇死不足惜,只求您发发善心,救救孩子吧!”
哭声之凄惨。
即使是慕容荻与她素不相识,也不由生出恻隐之心。
谁知,狱卒只是冷漠地瞥了她一眼,“这里没有大夫,也没有药,听天由命吧。”
“不不不,官爷您别走!”
妇人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事,“罪妇还有一根簪子,能换几枚铜板给官爷您买酒喝。只求您帮帮忙,找个郎中来就好啊!”
一听有簪子,狱卒这才给了她个正眼,饶有兴致地转了回来,“什么簪子,拿来看看。”
妇人眼睛一亮,赶紧把簪子递过去。
狱卒一看
火冒三丈,“我呸,一根破木头簪子能值几个钱,还不够跑腿费的,也敢拿出来糊弄你爷爷我?拿走拿走!”
妇人眼睁睁看着那根簪子被扔了回来,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官爷您体谅体谅吧,之前那几轮搜查之后,罪妇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了,只剩下这一根簪子……”
“这是我夫君留下的唯一念想,要不是孩子发热高烧,实在坚持不住了,罪妇万万舍不得拿出来呀。”
“官爷,求您发发善心,你帮帮我们母子俩吧,我们给你磕头了,求求您了……”
妇人不住地磕头。
在空寂的大牢里惨烈的回响
然而,却没能换来狱卒的半点怜悯。
“滚滚滚,别耽误老子办事!”
“等等!”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清冽的声音传来。
妇人哭声一顿,闻声看去,只见狱卒身后跟着一位姑娘,一张嫩白如玉的脸蛋上虽然脂粉未施,但那双凤眸明亮璀璨,透着股子灵气。
“就算这里的人犯了法,但总归罪不至死。”
慕容荻拧眉,目光坚定地看着狱卒,“你嫌这件差事没有油水可捞,不愿意跑这一趟,无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