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林雪意准备好吃的,陈叙又马不停蹄地开始安慰家人,一时半会还真抽不开身去料理江生。
陈父哭声震天,他自然是听到了。
但大老爷们哭就哭了,也掉不了二两肉,趁机还能发泄一些,挺好。
现在最需要哄的是陈母。
女人们喜欢把难过藏在心里,表面上看没什么,但其实最伤身。
返回厨房。
陈叙看到陈母正坐在灶火旁抹眼泪。
陈叙蹲在陈母身旁。
也不说话,只是不住地往灶台里填柴火。
火越烧越旺,烤得两个人暖烘烘的,连脸上的泪都要烤干了。
陈母总算回过味来,这家伙就是在跟她做对。
她气得狠狠地锤了陈叙两下,陈叙一个趔趄,往旁边歪去。
陈母吓一跳,赶紧伸手去拽陈叙。
陈叙趁机搂住陈母肩膀,轻叹道:“还是妈知道心疼人。”
陈母知道自己被戏弄,又推了他一下,但没敢用力,陈叙顺势靠在陈母肩膀上。
他自小沉稳懂事,从记事起就很少在父母跟前撒娇。
陈叙这个明显有点撒娇意味的动作让陈母愣了一下,然后心里的委屈再次翻涌而出。
就像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一样,没人疼的孩子才会懂事。
她吸了吸鼻子,半是埋怨半是伤心地说。
“受了委屈不往家里说,是不是觉着我们帮不上忙?”
陈叙否认:“我没那样想,我就是怕惹你们伤心。”
“你瞒着我们,我们更伤心。”
“瞒一辈子,就不伤心了。”
陈叙是一点没意识到错,陈母推着他的脑袋,直接推离了自己肩膀。
想放两句狠话,比如说,你这么能耐你别当我儿子了。
又觉得儿子听了会伤心,没忍心说,只哼哼着说:“你行,你能耐!”
陈叙舒了口气。
感觉陈母被他哄好了一半,至少思路被他扯偏了。
这种事挺忌讳陈父那样,觉得自己没用,然后陷入无尽的自责当中。
没用让他怎么哄?
哄哄也不能让人变得有用。
况且。
有阶级就会存在压迫,除非登上金字塔的顶端,否则根本避免不了被欺负。
谁让你手里有别人想要的东西,却又无力自保呢?
陈叙急切地想要发展事业,除了缺钱外,也是想要拥有与人抗争的资本。
因为比起高考成绩,他现在有了更惹眼的珍宝。
他无法想象自己如果身无长处的话,如何在京市那种权贵之地,保她安虞无忧。
陈母不知道陈叙已经神游开外。
以为自己的话让陈叙难过了,软了语气:“我知道你不说是怕我们干着急,但你说了,我至少能给你做一顿好的,那样你不是能高兴点?”
陈叙诚恳道歉:“对,这件事是我做错了。”
陈母本来是有点埋怨陈叙,可听了道歉的话,心里却忍不住反驳。
你有什么错,错的都是我。
她做了一辈子农民,没什么大志。
从前是尽力不饿着孩子,现在是不饿着孙子。
可经历了这些事,她突然不想摆烂了。
她想试一试,能不能替儿子们蹚出一条路,就算不能,走一步,儿子就能少蹚一步,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想明白后,陈母整个人精神了些。
她揉了揉发烫的脸,开始准备午饭,不能怠慢了客人。
“把你二嫂喊过来搭把手。”陈母一边麻利的备菜,一边交代陈叙。
大哥冲动,需要大嫂看着,所以只能让二嫂来搭手。
陈叙见母亲完全清醒也完全振作起来,起身往外走:“好。”
蹲的有点久,腿有点麻。
他站起来缓了一会才启步往外走。
将二嫂喊到厨房,陈叙到堂屋,打算安慰一下陈父。
陈父这会哭累了,正就着花生米跟江父喝酒,打算一醉解千愁。
陈叙无语,上前提醒:“江叔,我爸酒量不好,你帮我看着,别让他多喝。”
江父点头称是。
“行,我们主要聊聊天,你爸心里难受。”
这事不管谁遇到了,心里都难受,陈叙理解,所以没让陈父顾及家里有人,就放弃喝酒。
等他喝醉了,睡上一觉,明早起来,就没事了。
“那行,麻烦江叔了,我先去看看我哥。”
“行行,你先去忙。”
离开堂屋,陈叙去了二哥陈述屋。
陈述是他们家除了陈叙外最稳重,也是最有通透的。
他不会像大哥那样咋咋唬唬地去要报仇,也不会像父母那样内疚自责,他只会像陈叙一样。
自检不足,然后尽力成长。
“这就是你让我当村长的原因?”
这是陈叙进屋后,陈述问的第一句话。
陈叙点头:“但你做村长,最多只能维护住咱们的果园,你必须做到更高的位置上,才有可能维护住我们的陈氏卤肉。”
陈述默了默。
大过年的,他背后渗了一背的汗。
他猜到陈叙让自己当村长,可能存了让自己从政的心。
可他半路出家,没有雄厚的背景,又没有足够的学历,他怎么跟别人争?
就任村长后,他也给自己做了规划。
但这个规划的最顶端,只是乡长,可陈叙现在告诉他,要做县长,甚至更高的职位。
咽了咽口水,二哥问:“你没开玩笑?”
陈叙回答:“没开玩笑,哥,在我成为你们的助力前,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陈述深深吸了口气。
他明白陈叙的意思了。
陈叙要上学,要成长,在他真正成长起来前,他需要做这个家的顶梁柱。
慎重地点头,陈述说:“放心吧,交给二哥。”
陈叙拍了拍二哥的肩膀,嘴里说着辛苦,但脸上却没有丝毫愧疚的表情,甚至还有丢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