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自己心意后的陈叙一整个像是开屏的孔雀,一顿饭吃得粘粘糊糊,那视线就没从林雪意脸上移开过,
林忠奎心里哀嚎不止,他一把年纪了,是真的不想做电灯泡。
起初住过来,他有私心。
一来是刚刚出院,自己回家的确不方便,二来也是想近距离地观察一下陈叙。
换亲的事在他心里始终是个过不去的坎,他跟普通人的思维没有任何区别,以为林念冬悔婚就是陈叙没有余国庆好。
所以他想亲眼看看,陈叙是不是值得托付的人。
如果是,这件事到此为止,如果不是,他拼了老命也要让两人离婚。
观察了这么多天,林忠奎无疑是满意的,陈叙虽然家里穷了点,但比余国庆这个人强太多。
婚前没跟人乱搞男女关系就不说了,能力也是不错的,就说他毕业一年多,教导起高中生还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就知道绝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他一定比余国庆混得好。
最重要的一点,陈叙知道疼人,林雪意也刚好喜欢他,用戏文里的话说,就是你情我愿,天造地设,他没有拆散他们的理由。
看明白这些,林忠奎就想功成身退了。
关键是,他一个老丈人,一直住在女婿家里,不合规矩,每天看着他们秀恩爱,也不合适。
想了想,林忠奎放下筷子说:“我想着明天就回村,这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家里一直没人我也不放心。”
林雪意没多想,扯着林忠奎的裤腿往上撸。
林忠奎回过神时,已然来不及。
他心里又急又恼,这姑娘现在怎么这么冒失,怎么能在丈夫跟前随便掀男人的裤腿!
林雪意没管那么多,仔细观察着林忠奎的伤口。
割掉腐肉的地方已经长出粉嫩的新肉,可整体看上去还是脆弱且触目惊心。
家里没人照看,他连做饭都成问题,又怎么养伤?
林雪意说:“再养几天吧,家里除了房子,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没什么好担心的。”
陈叙附和:“是啊爸,真不放心,我让我爸去看几天。”
林忠奎十分惶恐,麻烦女婿就够不好意思的了,他哪敢再麻烦亲家:“不用不用,主要是家里还有一亩地,再不种就得荒了。”
林雪意一听这话立马拉下脸,他是不是不想要腿了?
“那我更不能放你走。”林雪意说:“你这腿不适合干农活。”
“我真没事了。”林忠奎一着急就想站起来给女儿蹦跶一下,表示自己很健壮,林雪意油盐不进,她本身只对气味很敏感,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人的情绪也变得敏感起来。
她能从林忠奎的情绪中,分辨出明显的心虚。
俗话都说,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他明白自己还没恢复到可以干农活的程度,又不想被人看出端倪,所以才会心虚。
既然这样,那她绑也要把林忠奎绑在县城。
陈叙等他们父女俩争执了一会才说:“爸你就听雪意的吧,家里的地不着急,我周末回去帮你种,而且医生说你药吃完还要去复查一下,现在回去,过几天还要再折腾过来,不值当。”
林忠奎拗不过女儿,最终留了下来。
周末一早,林雪意按照约定要去古玩街帮小老头继续清理库房,陈叙跟她一起出门。
他回村里帮林忠奎种小麦。
车子推出来后,陈叙直接递给了林雪意:“你骑车去,我坐城乡公交。”
这下林雪意才发现车子换了。原本的二八大杠,换成了双斜杠的女士自行车。
林雪意惊奇道:“换车了啊?”
“对。”陈叙说:“这种车子你也能骑,但考虑到我们明年要出发去京市,便没买新的,到二手车车行换了一辆。”
换的这辆成色还很新,一看就是添了钱的,不过二手车这种东西,各方面都合适的也很难遇,这辆已经算好的了。
“骑上试试?”陈叙鼓励林雪意,他没问过林雪意会不会骑,打算看一下,不会的话,他就将人送到西市再骑车回村。
中午的话,让她搭个公交回来。
原主连二八大杠都会骑,林雪意觉得应该不困难,她翻找着记忆,跟着记忆的步骤一步步做,然后蹬着脚踏就跑远了。
陈叙在后面追了几步,见林雪意还算稳,才放下心来。
但实际上,林雪意慌得一逼。
现实情况跟她记忆里的完全不同,车把子灵活得超出她的预期,只要一松懈,车轱辘就不受控制地偏,她才骑出几百米就累出了一身汗。
可若说自己不会骑,又怕陈叙多想,毕竟这个年代不会骑车的人太罕见了。
硬着头皮,林雪意将脚踏蹬的飞快。
一路上战战兢兢,林雪意到的时候,手跟屁股都是麻的,所幸她骑得慢又小心,没有摔跤。
林雪意先在店门口缓了一会,身体里的麻酥感褪去后才锁上车,到店里找小老头。
小老头没有第一时间过来迎接,而是正跟一个年轻人拉扯。
小老太一脸悲伤,踌躇地站在一旁,不敢上前。
林雪意观察了一会,突然上前,双手抱住两人正在抢夺的酒樽,然后迅速旋转半身,将酒樽抱到了自己怀里。
小老头跟年轻人一个踉跄,等稳住身形后发现是林雪意,同时出声。
“丫头来了。”
“是你?”
说‘是你’的年轻人本来就愤怒的脸,迅速涨红,他伸手指着林雪意怒目圆睁:“你还有胆来!”
林雪意:……
这不是开车溅她一身水,又输给她五百块钱的赌场小少爷吗?
想想这人有可能是小老头那染上赌瘾的儿子,林雪意有点心虚,但不多。
毕竟她靠本事赚钱,一没偷,二没抢,还为社会做出了贡献,没必要心虚。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