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充斥了整个逼仄昏暗的房间。
矮个子死死盯着马少星的双眼,试图从他的眼神中读取到一丝怯懦与恐惧。
然而,结局却令他失望了。
马少星虽然脸上满是血污,可他的眼眸却闪闪发亮。
里面非但没有半点惊恐,反而只有无尽的淡定与坦然。
这一刻,矮个子彻底被激怒了。
“啪!”
只听一道又闷又钝的声音骤然响起,一只消瘦苍白的右手伴着喷涌而出的鲜血,骨碌碌地滚出了半米远。
马少星只感觉右臂一热,眼见自己的右手离开了身体,可他却没有半点感觉。
仿佛是灵魂已经脱离了肉体,正悬在半空之中,冷冷旁观着这一切的发生。
那,是自己的右手吗?
从今以后,就不能再写字读书了吗?
马少星的大脑一片混乱,可突如其来的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让他瞬间丧失掉一切思考问题的能力!
巨大的痛感,让他想要张嘴大叫。
然而,他紧张干涩的喉头,却已经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失去了大量的鲜血,让他很快就脸色发白,头脑发晕,呼吸急促。
甚至在这巨大的疼痛之下,他的眼皮也仿佛是不受控制一般,就快要合在了一起。
见马少星失血过多就快晕了过去,刀疤脸先是一怔,随即有些不爽地朝矮个子张口道:“你疯了吧你!”
“二皇子明明已经交代过,留这个姓马的一条活路!”
“还有重要的话要问他!”
“你倒好,上来就把他手给砍了!”
“这还怎么审?”
“这厮万一死了怎么办?”
刀疤脸一边絮絮叨叨抱怨着,一边从长袍上扯下一条,包扎在马少星断掉了的手腕上。
“还愣着干嘛?”
“去叫郎中来啊!”
矮个子面色不善,对刀疤脸的话置若罔闻,只是满脸不服地把头转到了一旁去。
刀疤脸似乎也不敢多招惹矮个子似的,包扎完伤口,他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郎中!”
“给我叫个郎中过来!”
马少星的视线逐渐模糊,可他却一直在强打着精神,提醒自己。
不能睡,千万不能睡……
睡着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
御花园内。
“咳咳……咳咳咳……”
宋良正坐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品茶。
寒风一吹,将宋良那苍白的脸颊冻得发红。
自从得到治愈白玉散后遗症的解药之后,宋良便每天坚持服用,调理身子。
如今虽依旧是一副病秧子模样,但相比较于染上白玉散时,那不人不鬼的状态来说,简直可以说是脱胎换骨了。
若不是老四给的解药,自己这会儿怕已经是一堆白骨了吧!
想到这里,宋良神色淡淡,举目眺望向了远方。
自己可是他的三哥,他的亲哥哥!
他给自己调制解药,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自己没必要有任何愧疚感……
一阵西风吹过,宋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将身上的长毛大氅又使劲裹了裹。
如今正值隆冬季节,御花园除了冬柏和蜡梅之外,大半的花草树木都已凋敝。
这么冷的天,就连喜欢闲话家常的嫔妃都窝在各自的寝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一想到自己还不知要在这里吹多久的冷风,宋良心里便止不住的烦躁。
不知又这么等了多久,直到宋良的脸颊都快要没有知觉的时候,才见远处一个小黑点逐渐逼近,不断放大。
“哟,这不是三弟嘛!”
“三弟今天好雅兴,也在这里品茶啊!”
见宋德终于出现,宋良简直憋了一肚子的怨气。
只是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意外偶遇的样子。
“哟,这不是二哥嘛!”
“没想到二哥你也有这般雅兴啊!”
“既然如此,那就同臣弟一同品茶谈天吧!”
二人相对而坐,宋良立刻压低了声音:“二哥,有话速说,你绝不可在此处多加逗留!”
宋德哑然:“三弟啊,你会不会太过于疑神疑鬼了?”
“这宫里可是咱们平常居住的地方!”
“你我二人在宫中偶遇,谈会儿天喝会儿茶又怎么了?”
“有必要这样严加防范么?”
宋良却表情十分严肃:“二哥,你也太低估影卫了吧!”
“如若真是老四有心防范,派影卫监视你我二人,哪怕是咱们见了几次面、说了多久的话,都会被影卫一一监视下来,禀报给老四!”
“现在情况特殊,断不能让老四对咱们起了什么防范之心!”
“所以咱们二人只能提前约好,制造偶遇!”
“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宋德虽然对宋良的话不置可否,但他并没有再围绕此事多说什么。
“南营传来的消息,马少星已经被他们带去审讯了。”
“但那家伙可是一口咬死,说的确是受你引荐,所以才来到我身边的。”
“据他所言,他可是跟宋桓一点关系都没有。”
“甚至根本都不认识!”
“一派胡言!”一向冷静的宋良突然情绪有些激动,“大放厥词!”
“二哥,这厮是摆明了受到老四的指使,在这里诬陷臣弟!”
“挑拨二哥你与臣弟之间的关系!”
“太歹毒了,其心可诛!”
宋德的眼神有些古怪,宋良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可是在经历了严刑逼供之后,马少星却依旧不肯松口啊。”
“三弟,你说他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怎么可能在这样的逼供之下,依旧不肯松口呢?”
宋良恶狠狠地说道:“那必是因为严刑的力度还不够,他还不够害怕!”
“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