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桓眉毛一扬。
蒋林会死,实在是在他的意料之内。
上官仪入狱,整个朝堂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朝臣提心吊胆,人人自危,唯恐跟上官仪牵扯上了什么关系,也会一朝睡醒便家破人亡!
他们都以为,是上官仪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所以自然会对他恨之入骨。
而蒋林就这么大摇大摆、安然无恙地走出了刑部,更是坐实了他们心中的猜想!
蒋林可是上官仪身边的第一狗腿子,替上官仪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如今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早已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吐露了个干净!
这些朝臣就快要面临灭顶之灾,自然无法接受上官仪、蒋林主仆二人对自己的出卖。
凭什么自己又要做上官仪敛财的工具,又要成为他落难之后用以自保的救命稻草?
一想到这些,他们便对上官仪与蒋林二人恨之入骨!
可以说,放眼整个京城,大半朝臣都是二人的仇家。
对于蒋林来说,刑部非但不是囚禁他的牢笼,反而更像是他的避难所!
宋桓站到一旁,示意齐远道跟上前来。
“齐大人,怎么回事?”
齐远道压低了声线:“方才,丞相大人奉陛下之令,前去太常寺卿邓聪的府上抄家。”
“谁知刚刚赶到邓府,就发现邓聪及其手下都已经自缢身亡了!”
“而今早刚从刑部大牢出去的蒋林,也死在了邓府里。”
宋桓唏嘘摇头,看来自己所猜想的,竟一点不错。
“好,本王知道了。”
“齐大人,你先下去吧!”
齐远道走后,宋桓这才换上一副痛心表情,重新出现在了上官仪的面前。
“太师大人,你刚刚也听到了!”
“本王还没来得及出手相救,蒋管家便已经被赐自尽身亡了。”
“你知道,蒋管家为什么会死吗?”
上官仪冷冷道:“他做人吃里扒外,当然会死!”
“不!”宋桓义正严词道,“正是因为蒋管家忠心耿耿,死死不肯吐露更多细节,所以才会被赐死!”
“若是他早点将心中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说不定,还能得到个全身而退的结局!”
说着,宋桓语重心长地望向上官仪。
“蒋管家虽然忠心不二,但实在不能算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为了自保,应该能将一切身外之物放弃!”
“什么尊严、面子……”
“所有这些加在一起,也没有性命重要!”
“太师大人是聪明人,这样的道理,太师大人应该明白吧!”
上官仪的眼皮子微微一抖。
他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实则内心里,已经掀起了阵阵波澜!
“无论殿下问什么,老夫都只是一句话——无可奉告!”
“这样吧,本王向太师大人保证!只要太师大人能够走出刑部天牢,便保太师大人余生安然无恙!”
“四皇子不必再说了,老夫没什么可说的。”
“那若是本王再向太师大人许诺,答应太师大人可以回到原先的太师府上居住呢?”
“老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太师府的所有藏品,本王可以为大人保留一半!”
经过这一番极限拉扯之后,上官仪这才不再极力拒绝。
“殿下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上官仪的行为,果然印证了一句老话。
如果对方一再拒绝你的要求,那就给他开出一个让他完全无法拒绝的条件!
宋桓并不是为了哄骗上官仪,而随便信口开河的。
这一切想要实现的前提,必定是上官仪要安然无恙地走出大理寺天牢!
只不过究竟能不能实现,就全都是后话了。
事不宜迟,宋桓不再耽误,再次向上官仪问出心中的问题。
“本王只有一个问题!”
“那本《龙骨遗书》,你究竟放在哪里?”
上官仪闻言,轻描淡写地说道:“丢了。”
“……丢了?”
宋桓愣了一秒,随即怒从心起。
这老狐狸得了便宜又卖乖,耍自己玩是吧!
见宋桓隐隐有要动怒的迹象,上官仪连忙张口解释道:“殿下先别急着生气,这《龙骨遗书》确实是丢了!”
“两个月以前,老夫命武岳在梁州解决掉宋德,正是以《龙骨遗书》为条件。”
“这些年来,老夫曾无数次想要破解上面的内容。”
“只可惜,老夫招来无数能人异士,却无一人能够解读。”
“既然此物留在老夫手中也是无用,不如将此物赐给武岳,顺便也能让他替老夫解决宋德这个心腹大患!”
武岳,正是当初被上官仪派去宋德身边卧底的细作。
宋德之所以会瞎了一只眼睛,也全都拜这个武岳所赐!
上官仪略微一顿,继续道:“这些年来,《龙骨遗书》一直被老夫存放在池底密室中。”
“积年累月,当朝大部分朝臣都并不知道,此物就在老夫手中。”
“彼时,老夫尚疑心蒋林被你收买,所以也未曾向他提起过此物。”
“在他眼中,这《龙骨遗书》不过只是一本平平无奇的账本而已!”
“那天,老夫与武岳约定,在城南的小酒馆中见面。”
“那日老夫明明将此书随声携带,可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龙骨遗书》竟然不翼而飞了!”
宋桓并不说话,只是冷冷抱着胳膊,看着上官仪独自表演。
编,接着编!
如此离谱的借口,谁信谁就是傻子!
宋桓只觉无比可笑!
上官仪莫不是把其他人都当成了智障!
这故事也太离谱了,即便是宋德那样的傻子听了,也绝不会信以为真!
见宋桓根本不信自己所说的话,上官仪当即发誓道:“老夫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