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医院妇科诊室
“二尖瓣狭窄，是非常严重的妊娠合并症。妊娠期子宫增大，加上血容量增多，心脏负担加重，分娩的时候子宫、全身骨骼肌的收缩使得大量血液涌向了心脏，而且产后随着血量循环的增加，都容易使病变的心脏发生心力衰竭从而造成死亡…”
中年女医生脸色凝重，看着厚厚的检查报告，像背资料一样抑扬顿挫侃侃而谈。
这么危险？孟宇凡越听越紧张，颤声问道，“所以…为了我老婆的安全，必须把孩子拿掉吗？”
“看这病历和诊疗记录，应该说前期控制的还是不错的。心功能二级，回去后注意休息，控制贫血和感染…”
看医生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开了十几种药，孟宇凡懵懵的问，“医生，我想知道如果不拿掉孩子，我老婆会有生命危险吗？”
医生扶了扶眼镜，停下手里的笔，耐心的说，“可能刚才我表达的不清楚，你老婆现在心功能二级，而且控制得当，按现在的情况来说是可以继续妊娠的。但要严格按照医嘱，注意营养均衡避免贫血，并且时刻注意她的心率…这么说吧，如果她呼吸困难的频率和程度加重或者经常头晕，必须赶紧送医院…”
听了医生的话，孟宇凡心情越发沉重了，“也就是说，从现在直到足月，我老婆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是吗？”
医生有些诧异的说道，“这种情况我们一般不建议正常分娩，建议你们剖腹产…”
“剖腹产…就是…把孩子直接拿出来吗？”
划开肚子…楚一一该有多危险？孟宇凡想想都觉得心惊。
“对，孩子如果只是早产，没有其他并发症，存活率还是很高的！”
孟宇凡急切的问，“医生，剖腹产危险吗？我说的是我老婆…”
医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只要是手术都有一定的危险性，但现在我们国家的剖腹产水平已经相当成熟了…而且，即便是现在想拿掉孩子，为了保险起见也会建议剖腹产…”
孟宇凡木讷的点点头，“也就是说，只能剖腹产了…”
“如果你们坚持，也可以等正常分娩，不过对于产妇来说就太危险了…”
……
走出诊室门，孟宇凡努力调出轻松自然的微笑，“老婆，好吃吗？”
因为验血需要空腹，忙到几近中午才吃东西，楚一一饿急了，嘴巴里塞得满满的，鼓着腮像个小仓鼠一样。
她说不了话，甜笑着点点头。
孟宇凡掏出纸巾擦去她嘴角的残渣，风轻云淡的说，“跟家里医生说的差不多，只要你按时吃药，乖乖休息，就没事的！”
楚一一怔了一下，忽闪着眼睛盯着孟宇凡有些潮湿的眼眸，嘴里咀嚼的动作明显慢了。
她轻轻勾了勾嘴角，眉眼带笑，把手里的小包子塞到他嘴里。
在她低头的瞬间，孟宇凡瞥见她的眼圈红了。
这一刻，孟宇凡突然意识到，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怪不得昨晚去天安门，她没急着拍照，而是默默祈祷了很久…
“这些药四千多？仙丹吗？”看着收费单，楚一一心疼的抱怨着，“老公，要不然，我们跑吧？反正我们没拿药，不算逃费…”
孟宇凡微笑着安慰道，“老婆！这是一个月的量，平均下来没多少！再说了，这些是给孩子加强营养的，你可不能舍不得吃哦！”
轻轻摸摸她的头，孟宇凡眼泪差点没忍住，如果用钱可以买来你和孩子安然无恙，就算倾家荡产我也愿意！
……
回到酒店，孟宇凡借口洗澡，躲在水流中疯狂流着眼泪。
当初还是太乐观了，以为好好照顾她就能安然无恙…
他好后悔，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坚持要这个孩子！
他不敢想象，如果楚一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该怎么活…
孟宇凡知道，自己是她的依靠，不能倒下。努力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若无其事的走出浴室，却见她已经安然入睡，轻轻揽她入怀，清晰的感觉到她在颤抖。
“老公，我好怕…”她忍不住放声大哭。
“傻瓜，别怕，有我在！”孟宇凡轻轻摸摸她的脑袋，刚刚收拾好的情绪瞬间崩溃了。
她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泪，“老公，我不怕死，我怕你会难过…我更怕你会忘了我…”
“傻瓜，你是我的命，没了你，我怎么可能独活…”
“我哥说了，只是划开肚子拿出孩子，然后再合上肚子而已，你却直接给我判了死刑…”楚一一委屈的责备着。
“你哥？什么时候？为什么提这个？难道你早就知道？”
“刚查出来的时候医生跟妈妈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妈妈为了不让我们担心没告诉我们。不过想想，最坏结果就是，挨一刀，换孩子平安…而且，就算没这病，生孩子也是鬼门关走一遭呀！如果一切避无可避，那就勇敢面对吧！”她浅笑安然，身体却很诚实的瑟瑟发抖。
孟宇凡不知道她承受了怎样的压力，但他知道，一定很痛苦。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她开心一点，哪怕只有一瞬间呢…
“老婆，休息一会儿，我带你逛逛大栅栏！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你一定喜欢！”
“真的吗？我现在就想去！我想吃糖葫芦…还想吃…”
幸好，她还是这样好哄…
……
楚家
楚中新夫妇愁眉苦脸的相对而坐。
从孟家回来以后，楚中新就把儿子楚天赐叫了过来，经过一番审问，楚天赐挤牙膏般讲出了自己的财务状况…
因为挥霍无度，十赌九输，他手里的钱早就挥霍一空，在朋友的鼓动下以父亲楚中新的名义，借了五万高利贷，现在利滚利差不多七八万了…
最关键的是，现在楚天赐根本不把他的话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