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青雀山山门,到底是道门圣地,饶是庙堂首辅女也没有山门策马的权力。
姜纸烟牵着麟驹马,向守铃人递交上青雀山所用的玉涵纸帖。
“慧玄上山还用什么拜帖,竟一点不拿青雀山当家看了。”
姜纸烟自幼拜入青雀山无梦道人门下,而无梦道人任职青雀山都院,论起地位只比那四位真人略逊一筹。
作为无梦道人的弟子,姜慧玄自然也是被青雀山门人所熟知的,只是后来年长些就回了玉京城,又投身于儒门,这般后仅在年关鱼龙会前后和青雀山谷雨节这几日会回山拜访尊师。
“这次是因为圣人要在青雀山举行祭祀大典,慧玄只得以庙堂身份回身,所以才写了拜帖,师兄不要见责才是。”
姜纸烟一番话让守铃人很是受用,像他这样多年还未曾通过青雀山考课的铃奴,平日里被称作一声青雀山门人就已经令他欢喜,眼下竟然还能被无梦道人弟子尊为师兄。
守铃人牵过麟驹,他虽然只是铃奴,可当了这么多年青雀山门人,一点法门还是有的,这京城有名的凶马,被他牵了缰绳竟也不怒。
“这是哪里的话,师兄替你栓了坐骑,慧玄赶紧进山才是。”
“那就有劳了。”
…………………
走进青雀山后,姜纸烟第一眼就瞥见青阳剑场后北斗殿里忙忙碌碌的青雀山弟子和鸿胪寺与礼部官员。
无梦道人作为都院,自然在青雀山中也有着
自己的道院,就位于青雀山北,面朝北冥太山,临近秦淮河分流,名为无梦居。
就在姜纸烟准备走向青雀山北面时,她却在北斗殿旁的朱巷小道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穿着白衫半臂,用绸带绑发,腰间悬着长剑画轴的青年不正是李浮生李夜清。
在青雀山中能再见熟人,姜纸烟不自觉的快步上前道。
“李郎?你怎么会在青雀山中。”
姜纸烟有疑惑也是当然,她并不知道李夜清在庙堂和浮玉山中的身份,只当作他是大玄新晋的文人墨客罢了。
此时的李夜清正低头回想着掌剑真人李御玄所说的话,有关于练剑的,也有关于剑君的,还有关于近来庸都城异样的。
听到身前传来女子的轻唤,李夜清这才回过神来。
“是慧玄啊,你怎么也来了青雀山。”
话已出口,李夜清才想起来姜纸烟是青雀山无梦道人弟子,并且她更是首辅姜巨鹿之女。
“自然是准备参加青雀山的祭祀大典。”
“也是,毕竟慧玄你还是青雀山的弟子。”
说到这里,李夜清取下了别在腰后的两枚令牌。
一面是大玄庙堂的绣衣直指使者,另一面则是浮玉山的弟子令。
“浮玉山弟子,还是京城绣衣?”
见到这两面令牌的姜纸烟有些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写出那两本书册的李浮生竟然还是绣衣使者和浮玉山弟子。
但转念一想,倒也是
说的通,如若李浮生是个真正的市井凡人,又哪里会有这样的见识,又怎么会写出那样的文章和未曾面世的志怪集。
如此这般,两人就在北斗殿旁的朱巷小道短暂地闲聊了片刻。
此时正有几声青雀山中的铜钟声传来,在阴青色的天幕下悠远绵长,穿透了山雾和群峰。
听见钟声,姜纸烟立马说道。
“我还要去青雀山北峰拜访师傅,就不和李郎再多叙了。”
“可是青雀山的无梦道人?”
“正是。”
闻言,李夜清辑手回道。
“那还是快些去为好,我就不叨扰了,等明日大典过后,若有闲暇时间再请慧玄品茶叙谈。”
目送着姜纸烟走向北斗殿后,李夜清刚回过身来就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别人,正是与姜纸烟一同上青雀山的徐之云。
不过也仅有她一人走过山门,那些随行的镇国公府骑兵全都只能在青雀山门外驻守,不得踏入山门半步。
看见徐之云,李夜清上前两步道。
“小郎君,许久不见了。”
令他以外的是,这次小郎君倒是没有呛他两句,而是笑着问道。
“是呀,浮玉山上好玩吗?”
“也就那样吧,道宫里可不比市井长街有趣,不过。”
李夜清说到这里却顿了顿,他清了清嗓子道。
“小郎君,我有件事情不得不告诉你。”
见李夜清露出了一幅正经的神色,徐之云不禁诧异回问道。
“
何事?”
“我前几日回了一趟玉衣巷,从指挥使口中得知了一件事情。”
言止于此,李夜清顿了顿,最终还是说道。
“柳折他………死了。”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徐之云震惊地捂住了嘴。
她化名徐运在玉衣巷任职总旗官时就一直跟在都尉柳折的身后,虽然两人总是吵闹不断,柳折碍于徐之云的身份,又不敢将她请出玉衣卫,可数月相处下来,两人关系也颇为密切。
此时从李夜清这里得知,柳折真的死在了陇西道清河县后,徐之云一时间还有些难以置信。
“柳折他真的死了?”
面对徐之云的又一次询问,李夜清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现在徐之云才是真的相信,那个武功已经练到先天,总是将女妓大腿之类的俗词挂在嘴边的柳都尉是真的死了。
李夜清叹了口气,拍了拍徐之云的肩膀道。
“小郎君不用太过伤心,自从选择成为玉衣卫的那一天,柳折就已经有想到过这一天了,等青雀山的事务忙完后,我会去一趟蜀地庸都,其中会途径陇西道的清河县,到时带些钱财去慰问柳都尉的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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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朝北方的无梦居建制规格简单,与李夜清在浮玉山上的小筑相同。
只是在青雀山北处的山雾极浓,经久也不会消散,无梦居又在阴青色的穹漏之下,显得仿若幻地一般。
姜纸
烟走过山雾氤氲的青石山道,莫约半盏茶光景才来到了无梦居的木门前。
她伸手轻叩三声木门。
片刻后,随着吱呀一声,木门缓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