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水莲躺在柴席上久久不能入睡,同一屋檐下与刘宝分睡东西两间房近一年的日子,初时姐弟相称也没在意,日久生情,不禁辗转反侧,孤忱难眠。
刘宝不知道,发烧昏睡期间,水莲每晚为他擦洗身子。
触碰刘宝的身体,水莲脸如火燎,除了死去的丈夫没见过其他男人身体。此时,水莲回忆刘宝身体,禁不住潮起热流袭过身体敏感区域。
刘宝听到了水莲翻身叹息,他问:“姐姐,哪里疼吗?”
水莲说:“弟弟,姐姐心口疼。”
刘宝下床端着油灯到她房里,端来水扶水莲坐起来,水莲并无不适,只是让刘宝问起随口说的。见他悉心照料起自己,心里腾腾升起热流,靠在他怀里,让他喂水。
刘宝与水莲的身子靠在一起,喂水时,感觉姐姐柔软的身体贴在怀里,散发冬天干草的香味,心跳得厉害。水莲整个身体瘫软在他怀里微微颤抖,刘宝手里水碗跟着摇晃。
刘宝放下碗为她擦干前襟,手碰到她的柔软,他面色苍白,嘴唇哆嗦地说:“姐……姐。”
水莲脱去贴身小衣。
刘宝大脑轰一声响,眼前升起一道白光,目光直呆呆望着她。
就在刘宝不知所措时,水莲张开双臂将他死死搂进怀里。刘宝已有所悟,慢慢将脸贴在水莲,回应她的拥抱。
正当刘宝按照水莲手指的暗示一点点靠近,如木匠的凿子找到凿眼。忽然听“咚”的一声,有人翻墙跳进院子里。
水莲警觉,熟悉自家院内并无其他牲畜,推开刘宝,吹灭油灯跳下床,与刘宝手里各握锄镰躲藏在门后。
从脚步判断,至少有两个人跳进院里。
有人隔着门缝用刀尖剔门栓。水莲悄悄舀一瓢焐在铁锅内的热水静候着。当外面的人挑开门鬼鬼祟祟伸进半个头,一瓢热水从天而降。
如果这是一瓢开水,这人不被烫死,脑瓜也半熟了。
一盆热水兜头而下的同时,刘宝手中锄头带着凌厉疾风直捣在那人胸上,胸骨与铁锄碰撞震得刘宝虎口酸痛。
一声惨叫,贼人跌下门槛。
水莲听惨叫中认出是本村村长,不再害怕,手握镰刀走出门。
“你是村长,竟然带人欺侮到我一个寡妇人家门。”水莲左手叉腰右手挥镰,怒气冲天。
村长满头满脸是水,胸上又被结结实实铁器撞击,已经直不起腰身,他手捂胸脯说:“你留宿外乡男人,败坏村里风气。”
“弟弟,你点亮灯,别怕。”水莲回身对刘宝说。
刘宝依言点亮油灯,站地水莲身边。水莲看到还有两个人约定缩身暗处。他们也明白半夜爬寡妇家院墙,纵是有天大的理由,传出去也说不清楚。
“你认出谁下黑手打闷棍,你认出来,老娘给你报仇。”水莲说着举起手中镰刀。
“快去召集全村人,看这小寡妇有多狂。”村长发怒大叫。
其中一人跑出院子哐哐敲响铜锣召集村人。其实他们早有预谋,偷袭不成便倒打一耙。夜深人静,破锣余音暗哑。水莲害怕了,刘宝让他们抓住,肯定活不了。一个寡妇没人敢帮自已说话,只会听村长的。何况自己家里确实有外地男人,到时百口莫辩。想到这里,她对刘宝说:“弟弟,咱跑吧!这里不让咱活。”水莲说完手舞镰刀胡乱砍,往门外冲。
刘宝见状挥锄跟在她身后。
院内仅剩下村长和另一人。这人原本不想来,又抵不住村长说事后给十个铜板的诱惑。稍一愣神已被锄头击中肩头,他势倒在地上,夸张地呻吟。
水莲和刘宝冲出院子往村外跑,不顾身后锣声喳喳喧,只是拼了命的狂奔,狗吠和嘈杂的人声渐渐甩在身后。
水莲原本家徒四壁,无非有一顶茅屋遮身避雨,如今抛却了竟而觉一身轻松,两人不捡大路,尽走荒径,直到精疲力竭实在跑不动了,坐在地上张嘴大喘。
黑夜中刘宝分不清东西南北,坐在水莲身边喘息,当喘息均匀时两人目光绞在一起,无需任何指引,伸出手臂紧紧缠住对方。
刘宝上来便将她压于身下,无师自通。
天明,陌生的村子里出现年轻村妇带着后生,沿家卖唱。他们以姐弟相称,姐姐唱凤阳花鼓,弟弟随其身后,将大爷大娘赏的一把一捧粮食放进布袋里。有些农户招呼两碗饭食,当粮食积够数量沿途集市卖了,攒些小钱。
白天走村串户,夜晚同宿祠堂庙宇俨然是夫妻。夜里刘宝告诉水莲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誓要回临河镇找东家报仇。水莲偎在刘宝怀里,心里想这事怨不得人家呀,能你们放娘俩离开已经是东家慈悲了。她心里如此想却没说出来。就这样,两人卖唱乞讨,往江苏逶迤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