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夫人却仍一脸的着急,“真的只是累着了,不是……不会又跟之前一样吗?”
“我真的被吓怕了,再也经不起了。不行,我还是留下守着,寸步不离的守着才能安心!”
萧善只得又笑道:“母亲难道现在还信不过我的医术吗?”
“我说世子没事,那就是没事。最多只需要再调养一段时间,便能跟常人一样了。”
“母亲留下反倒会扰了世子休息,而且我待会儿还要给世子施针。”
“所以母亲先回去吧,等晚间再来看世子也是一样的。”
好说歹说,总算劝得冯夫人带着黄妈妈,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萧善这才把陈妈妈等人也打发了,“都忙自己的去吧,让世子休息一会儿。”
“另外,整个院子仍然尽量保持安静。等过了这一段,所有人都有赏!”
一回头,就见陆湛之已经坐了起来。
虽然因为不知道怎么化的妆,看起来仍然一脸的病容,脸也较之平时看起来更瘦削。
但的确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气势气场,“如果今晚国公爷不来看我,我明天就去见他。”
“一定会尽快给你一个交代的。”
萧善忙摆手,“不用这么急。你这才‘醒来’,就恢复得跟常人一样了,傻子都得怀疑吧?”
“而且你一直都‘病’着,也没多少时间学习充实自己才是。”
“结果一好了就立刻文武双全,也要惹人怀疑的。”
“反正我现在没事儿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还是先给自己一点时间,免得回头自己都圆不了话吧。”
陆湛之道:“我没打算立刻文武双全。”
“我能醒来,能好起来,已经碍了某些人的眼。若我再文武双全,那些人更得疯了。”
“但我从小学东西就快,小时候府里请的先生还夸过我‘神童’。”
“前几年,我也不是一直都‘昏睡’着,还是有不少时间醒着的。‘醒着’时,我最大的兴趣便是看书。”
“所以,我的谈吐不至于惹人怀疑。”
萧善点头,“那就好。”
“岂不是,世子早就在走一步,算三步,早就在为今日铺垫了?”
“真是有够高瞻远瞩,有够厉害的!”
陆湛之抿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只能未雨绸缪,把一切都想在前头。”
萧善声音就低了下来,“这些年,一定很辛苦,常人想都想不到的辛苦吧?”
“毕竟,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也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连……”
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敢相信,都有可能……不是真的。
除了走一步算三步,无时无刻不算着,又能怎么办?
陆湛之心里瞬间一阵酸软。
她又在怜惜他的辛苦……
他清了清嗓子,“还好,早已经习惯了。”
“也早已经清醒了、接受了,不会抱任何希望,自然也就无所谓失望,不觉得辛苦了。”
萧善不说话了。
怎么可能习惯,习惯享受习惯快乐就算了。
痛苦和辛酸要怎么习惯?
又凭什么要习惯?
尤其,冯夫人真挺做得出,病了这么多年、都不抱希望能好起来了的儿子竟然终于好了。
她的欢喜也只是流于表面,连陆湛之的手都没挨过一下。
也没真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微不至,欢喜也好、喜极而泣也好,都仅只存在于口头。
是觉得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端倪来不成?
当中到底隐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所以陆湛之才一喘气,表露出疲惫,萧善立刻配合他,把冯夫人给弄走了呢。
留下继续彼此都不自在,甚至让冯夫人发现问题不成?
但萧善什么都没多问。
等他哪天想告诉她了时,总会告诉的,他不想说时,她当然不会勉强。
遂只是道:“那也是辛苦。至少,在自己绝对信得过的人面前,不用藏着掖着,可以坦然的表达。”
顿了顿,“世子先休息吧,趁现在难得有空闲,就偷得浮生半日闲又何妨?”
“我就不打扰,出去忙自己的了啊。”
萧善说完,便一个欠身,出去了。
剩下陆湛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片刻方苦笑起来,她再这么好,他真的忍不住要怨天尤人,也忍不住……
萧善才一出正房。
翠喜立刻笑眯眯迎上来,将她拉到了一边去,“郡主,世子爷真的已经好起来了,以后也不会再、再犯病了吗?”
“我真的做梦都不敢想这样天大的喜事,真能发生。”
“虽然知道您医术高明,虽然您看起来也胸有成竹,但毕竟……没想到世子爷真的好了!”
“那岂不是,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向国公爷开口,请他老人家帮我们离开了?”
萧善怔了一下。
方低问,“翠喜,你现在,还是很想离开吗?”
翠喜忙点头,“当然呀,难道郡主不想离开?这才多久呢,您就两次差点儿没命。”
“时间长了,您还能有命在吗?怎么可能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被人救下。”
“都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便是寻常小事,都不能有侥幸心理了,何况还是生死这样的大事。”
“正好眼下大好的机会来了,过了这个村,可未必再有这个店了。”
萧善迟疑片刻,“可,我们去了外面,真能活得比现在好吗?”
“国公爷又真的会帮我们离开吗?我……我是觉着,现在还不到合适的时机。”
虽然现在陆湛之已经“醒来”,用不着再劳心费力的瞒天过海,她不算是独家知道他的秘辛了。
当然,她知道的肯定还是比旁人多得多。
但她还是自信,如果她现在再提出要离开,陆湛之应该非但不会再阻拦威胁她。
还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