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陈康都告退一会儿了，萧善都还觉得如在梦里般不真实。
陆湛之，救她的命。
这个名字和这件事光放在一起，都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了。
结果竟然真的发生过？
但她也是真觉得陆湛之对她恶意挺大，远超他表现出来的。
哪怕他的确几次都没杀她，她依然无形中感觉得到。
这样的他岂不是太矛盾了，一边恨不得杀了她，一边又默默救她的命。
——难道这就是陈康所谓的‘总之都对您手下留情了’？
那陈康竟也不觉得矛盾吗，就这样还说陆湛之对她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就怪了！
萧善自然不知道陈康的心思，他当然也觉得自家爷矛盾、奇怪。
尤其他经徐昂之口，得知了那日惊马时，萧善能幸免遇难，竟然十有八九是他家爷给救下的。
就更觉得想不通了。
他家爷到底什么意思呢，不是恨世子夫人恨得什么样，防得什么样。
便是暂时没杀她，将来也势必不会放过她吗？
结果竟然反倒救了世子夫人。
难道，爷表现得这么恨世子夫人都是因为爱，都是因爱生恨，再因恨生爱？
——当然，陈康也知道自己是在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但不管什么原因，他家爷对世子夫人矛盾又奇怪的确是事实。
那如果世子夫人因为救命之恩肯先软下来，肯多关心在乎他家爷。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二人指不定，就真能有故事了呢？
事实也的确如此。
萧善不可思议过后，确实在想往后该怎么对待陆湛之了。
无论如何救命之恩都是大恩，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
现在既然知道了，当然就该竭诚报答。
但要怎么报答呢，她压根儿不知道陆湛之缺什么。
不然，往后多顺着他点儿，只要不伤天害理，再利用自己的本事和资源，尽可能帮助他、为他所用？
还没等萧善想出个所以然来。
礼亲王妃的五十大寿到了。
不过与萧善没什么关系，她只是早上去给陆太夫人请安时。
正好遇上都妆扮好了，来请安辞行的陆二夫人和陆三夫人母女几个。
于是笑着称赞了几人一回，“二婶三婶今日可真精神，妹妹们更是个个儿仙女一样。”
“难怪祖母喜欢女孩儿呢，这画面光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了。”
待送走几人后。
又陪陆太夫人说笑了一会儿，便回了自家院子去。
却是一直到晚上天都黑了，还不见陆二夫人陆三夫人母女几个回来。
陆太夫人便有些着急了。
忙叫了陆泽之兄弟几个去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萧善自然也听说了，遂去了荣安堂宽慰陆太夫人，“祖母别急，不是还有二叔三叔一起吗？”
“应该是让什么事情暂时给耽搁了，等会儿就会回来了。”
陆太夫人却仍是眉头紧锁，“如今天黑得晚，便是酉正（下午六点）才开晚宴，也早该回来了。”
“何况一般都是酉初（下午五点）开晚宴……这都快戌正（下午八点），该宵禁了，叫我怎能不担心？”
又迭声吩咐龚嬷嬷，“再打发人瞧瞧去！多打发人去！”
幸好只又等了一会儿，陆二老爷陆二夫人便带着一大群人，呼啦啦都回来了。
陆太夫人方松了一口长气。
问陆二老爷，“怎么回事儿呢，弄得现在才回来。”
“不管因为什么耽搁了，也该打发个人回来说一声才是。”
陆二老爷忙赔笑，“让母亲担心了，都是我们的不是，下次绝不会了。”
陆二夫人则道：“母亲，是礼亲王世子妃……她难产了。”
“本来昨儿半夜她就发动了，礼亲王和礼亲王妃便说把今儿的寿宴取消算了。”
“世子却说王妃这辈子就过一次五十大寿，卑不动尊，若因为他和世子妃的缘故取消了，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而且请帖发了客人请了，府里也做好一应宴客的准备了，忽然取消也确实不妥。”
“所以仍照常宴客，请世子妃的娘家母亲守着世子妃也就是了。”
陆太夫人忙问，“然后呢，世子妃就……难产了？太医和稳婆怎么说？”
“王妃是长辈，而且早就万事俱备，临时取消寿宴的确不现实。”
“而且如果世子妃能今日生下来，便与祖母同天生辰，正好双喜临门，可是天大的好事。”
“怎么就会……不过世子妃是头胎，不好生也正常吧？”
陆二夫人道：“母亲不知道，原来世子妃怀的竟是双生子。”
“本来就是头胎，又是双生，可不得更难了？好几个太医和稳婆都束手无策呢。”
“本来皇上还赐了寿礼给王妃的，结果午宴还没结束，就说世子妃难产了。”
“到后来，太医更是问……保大还是保小了，哎，本来该多高兴的事……”
陆三夫人跟着叹气，“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的，还一来就是两个。”
“这要是能顺利生下来，世子妃这辈子可都不愁了。谁曾想……”
“当时王妃就站不稳了，着急忙慌守世子妃去了。”
“剩下我们这些客人没个主人家在，也不好自己走，于是都留了下来。”
陆太夫人道：“今儿去赴宴的不是本家亲朋就是通家之好，这种情况是不好自顾走人。”
陆二夫人点头，“可不是，大家也都着急，想留下等好消息。”
“之后，诚亲王妃便站了出来暂时代礼亲王妃招呼客人，还有安亲王世子妃几个年轻的宗室媳妇们帮衬。”
“大家便也没乱，照常吃了晚饭。”
“结果还是……我们再留下也是添乱，这才都告辞了。”
陆三夫人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