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善简直头大。
“活阎王”等着她干嘛，难道又改变主意，决定送她上路了？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来，“下午既说好了，往后多由我来照顾世子，就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我也跟翠喜说好，今晚开始她搬去东厢房睡了。”
“我先带她进去收拾一下被褥之类的，等打发了她，就可以安心照顾世子了。”
陈康笑着点头，“有些情况翠喜姑娘在的确不方便，就跟小的在不方便一样。”
“那小的就先告退了。”
说完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萧善这才招呼翠喜，“走吧，进去收拾你的被褥……算了，还是我进去给你收拾好拿出来吧。”
“别扰了世子的清静。”
“我下午观察过了，他虽然人一直昏睡着，听见大点的动静时，还是有很细微的情绪变化的。”
翠喜忙喜道，“真的吗？那岂不是世子真能好起来？”
“这可是好事呀！”
萧善呵呵。
好事就怪了，翠喜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嘴上却虚应着，“是啊，不管怎么说，世子能好起来都是好事，尤其对我们来说。”
然后就义般进了房里。
就见陆湛之的东梢间仍跟往日一样，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区别。
但萧善现在知道区别大了去了……
她强迫自己若无其事的给翠喜收拾起被褥和其他用品来。
等收拾完，都给翠喜送出去。
再折回屋里后，心立刻提得更高了，“咳……那个，世子怎么起来了？可是有什么话说？”
“我、翠喜她以后都会很少进正房伺候了。她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世子完全可以放心的。”
陆湛之坐在桌前，因为逆光，萧善看不大清楚他的脸。
但他身姿挺拔，气场过人，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
这些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所有人都没发现的？
他沉声开口，“你不是说，你会以时间来证明自己吗？”
“只要你证明了自己，自然不用再担心她。”
萧善回过神来，“世子爷说得对，只要我的确没有恶意歹念。”
“也能管好自己的嘴，该说的才说，不该说的全部烂肚子里。”
“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
“只是不知道世子是怎么打算的？虽然循序渐进最好，但也请告诉我一个你预期的‘好’起来的时间。”
陆湛之却没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道：“按府里惯例，你可以有一个婆子、两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伺候。”
“你明天当着那些管事婆子问一问，自然就会有人送丫鬟来你选了。”
“届时你选中一个叫梨清的，以后只要出这个院门，便都带她服侍左右。”
萧善明白了。
这是还是不放心她，所以光明正大在她身边放一颗粽子，随时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呢！
她咬了咬后槽牙。
才笑道：“我还是带翠喜吧，彼此更熟悉更默契。”
“世子也用不着大材小用，我真的没有恶意，也不敢有恶意。”
“这么长时间了，世子看我对谁主动有过恶意吗？对对我好的人，譬如夫人，我就更是恨不得心肺都掏给他们了。”
“所以虽然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世子其实偶尔，也是可以试着相信一下这世上还是有真善美的！”
被掐死固然可怕，也不甘心。
但比起以后随时随地都得生活在“监控”之下。
一了百了也没什么可怕了！
陆湛之早知道萧善不是曾经那个软懦无用的菟丝花了。
不然也干不出大婚当夜，一刀砍掉陆池之手指的事。
干不出拿刀抵着当朝太子脖子、并且说扎就真扎的事。
逼急了她，她是真会不管不顾的。
虽然他不是那两个废物，根本不怕，但……
陆湛之到底沉声退了一步，“你也可以带翠喜一起，反正带两个丫头出门也正常。”
“否则，我只能先把你的人送走，他日再见了。”
萧善气极反笑，“世子有命，我这个鱼肉岂敢不从？梨清是吧，我记下了。”
“一定会挑中她，以后也一定会随时随地，寸步不离带着她的！”
顿了顿，“还有吗，世子还有其他吩咐吗？”
“要是没有，我得去洗澡，准备睡觉了。”
“今天也够累了，虽然小命还危在旦夕，但也得活一天让自己舒服一天不是？”
话说她之前时不时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似的，不会，就是陆湛之在盯着她看吧？
也太吓人了……关键她洗澡时，也曾有过那样的感觉……应该，不至于吧？
陆湛之因为萧善提到‘洗澡’两个字。
也想到了某些不该想到的画面，他明明已经逼自己极力遗忘了。
结果还是一下想到了……
不免有些恼羞成怒，“我希望一个月后，我能好起来，光明正大站到人前。”
“你如果好好配合，一切都好说。”
“反之……黄泉路上你们主仆好歹能有个伴儿，也不算孤单了！”
萧善听得越发牙痒痒了。
可恶的狗男人，除了威胁恐吓她，还会干什么？
她假笑，“我不是才说了，我这个鱼肉根本不敢不配合吗？”
“世子既然下午没真掐死我，放了我一马，就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才是。”
“不然我何必冒被灭口的风险，直接跟世子摊牌？”
“我把我的怀疑和发现告诉府里其他一些人，应该也有希望达到我的目的吧？”
陆湛之冷冷扯唇，“可惜你后悔也迟了！”
萧善的确后悔也迟了。
但转念一想，她这也算是不破不立了。
不然陆湛之极有可能是装病，便始终只是她的猜测。
始终得不到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