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嬷嬷都跟陆太夫人几十年了，在陆太夫人跟前儿一直得用。
以致信国公三兄弟见了她，都客客气气的。
但她一向与人为善，见谁都笑眯眯，从不仗势欺人，从不搬弄是非，当面背面绝不说人一句不是。
她家里也从来都和和睦睦，老夫妻恩爱，儿孙孝顺。
还住的是大房子，同样有丫头婆子服侍，日子比京城差不多的殷实人家还要好过。
自然在所有人眼里，龚嬷嬷都是没有烦恼，没有忧愁的。
可现在，她却亲口说了她对小儿媳的不满，——连带对连姨娘的不满都说了。
说了她家老头子在外面乱来的丑事。
这些事事先可一个人都不知道，甚至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可见龚嬷嬷宁愿打落牙齿和血吞，也要瞒得死死的。
然而此时此刻，搁平时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就因为萧善做了一个“游戏”。
龚嬷嬷便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说了。
她根本不是在做游戏，而是在施什么妖法吧？！
一时间所有人都是惊疑不定。
紧紧盯着萧善，打算看她下一步还要做什么
萧善却又是一个响指，唤醒了龚嬷嬷，“好了龚嬷嬷，游戏已经做完了。”
“但我的确冒犯了，虽然不是我的本意，纯属无奈。”
“只能事后再向你赔不是，好好补偿你了。”
龚嬷嬷一脸的不明所以。
根本想不起来她刚才有说什么，做什么。
笑着摆手，“世子夫人言重了，只要能帮上主子们的忙，为主子们尽心尽力，奴婢做什么都心甘情愿的。”
萧善歉然，“可侵犯了你的隐私，的确是我的不是，是我仓促之间考虑不周了。”
“等事后你都知道了，我们再慢慢说啊。”
随即淡笑着看向陆婼兰的丫头和那个婆子谭妈妈，“现在，你俩谁先来？”
两人都是满脸慌张，下意识一退，“奴、奴婢……”
萧善便又看向陆婼兰和连姨娘，“那不如，二妹妹或者连姨娘先来吧？”
陆婼兰和连姨娘倒还不至于满脸肉眼可见的惊慌。
但也一脸的勉强。
片刻，连姨娘才笑得有些僵硬的道：“还当世子夫人只是医术高明，倒不想，连法术也这般高明。”
“看来，果真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了吧？”
因为又急又怄，衣袖下的指甲都快把手心掐破了。
这个萧善玉怎么这么多把戏？
龚嬷嬷可是太夫人的人，绝不可能与她事先配合的。
龚嬷嬷也不可能当众抱怨自己，自己平时私下里可没少打点她，早喂得饱饱的。
但萧善玉还是让她在不知不觉中，问什么说什么，平时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那岂不是谭妈妈两个，乃至她们母女两个。
在她的控制之下，也得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不打自招，不容抵赖，后果不堪设想了？
关键都说完了，自己可能还什么都不知道。
——到底哪里杀出了这么个程咬金来！
萧善微微一笑，“连姨娘谬赞了，我可不是什么神仙下凡，不会什么法术。”
“医学从有记载至今，整整几千年，博大精深。”
“我刚才这个‘游戏’，不过是医学的一个细小分支罢了，对身体也不会有什么损伤。”
“所以，你可以放心配合我。”
“这样不就可以洗刷掉你和二妹妹的嫌疑，解除误会，让大家都安心了，从此能心无芥蒂的过日子了？”
顿了顿，“你也可以放心，如果真是母亲和我冤枉你们了。”
“我和母亲一定任凭祖母处置，要杀要剐，都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现在话都说清楚了，可以开始了吗？”
连姨娘脸色越发难看了，“我……妾身……”
这个贱人，明知道她答应配合就是不打自招，不答应就是坐实了做贼心虚。
却还是要这样逼她，老天爷怎么就不能立刻劈一道雷下来，活活劈死她！
陆婼兰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
咬牙道：“大嫂说是医术，就是医术呢？谁能证明？反正我们都不懂，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我还说是妖术呢！”
“刚才一定是你施妖术控制了龚嬷嬷的心神，才会让她你想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
“现在换我和我姨娘，自然也是一样。等我们被你控制了心神，便能你想我们说什么，我们就说什么，没做过的事也只能承认。”
“你不就可以把罪名安到我们头上，达到你的目的了！”
萧善闻言，明白连姨娘为什么会选陆婼兰，而不是陆姝兰了。
当姐姐的可没当妹妹的这份沉着，没这份强词夺理的口才。
她笑容不变，“我说了我也跟大家一样，只是个凡人而已。没有所谓的法术妖术，控制人的心神，让人承认没做过、没发生过的事。”
“除非，那个人的确做过，的确发生过。”
“所以二妹妹如果真的没做过，完全可以放心的。莫不是，你不敢吧？”
陆婼兰也说不出话来了。
她当然不敢，一旦当众把不该说的也说了，她和姨娘就都完了。
连带二哥四弟也要受牵连，他们母子几个，又还有什么将来可言？
萧善遂又笑问连姨娘，“连姨娘呢，你如此犹豫，莫不是原来也不敢？”
“放心，伤不了你身体的。我也真的只问得出你做过的事，没做过的事，绝不可能的。”
连姨娘牙关都快咬碎了，“妾身有、有什么不敢的……反正妾身没做过，问、问心无愧……”
“世子夫人现在就、就……”
想恨一口气，让萧善现在就开始吧。
话到嘴边转了几圈，到底还是在萧善似笑非笑，好似洞悉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