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微微皱眉,“大河,你先不要着急下定论,先随我来。”
他说着,率先往前走,找了处没人的地方,远远的等着张大河。
村民们神色愤愤,忍不住说道,里正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为什么要维护这贼婆子一家?这种人,分明就是咱们石岭村的污点!
就是,他们可是来分咱们耕地的!
此时正好张大河的事情摆在面前,是将这四个人赶走的绝佳时期,若是错过了,那就太可惜了!
这句话说到了村民的心坎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纷纷都不说话了。
张大河看了张氏一行人一眼,朝着里正走去。
里正所在的位置,恰好是村东刘婶子家的耕地。
石岭村耕地稀少,能种植粮食的更低更是稀缺。就比如眼下这块耕地,虽说贫瘠的厉害,但已经算是村子里不错的耕地了。
张大河走过来,在里正身边站定,“里正有什么话要单独对我说?”
里正抬眸看了张大河一眼,沉默片刻,才道,“大河,我多谢你当初为了我石岭村众人着想,没有要走耕地。也理解你对张氏一行人的怨怼,但是,这次我舔着老脸再请求你一次,可否,可否高抬贵手,让张氏一行人留在村子里?”
张大河眸子深邃,声音很淡,“若是里正找我来,只是为了说这些话,那大可不必。村民们都甚至了脖子在等,里正这样做,的确是有点寒了大家的心了。”
谈弘济却摇摇头,十分无奈的道,“他们才是什么都不懂。”
“大河,事到如今,我也就实话与你说了。这次流民分配,对于村子,并非是毫无利益的。接收一个流民,官府会给村子免税半年。接收两个流民,就是一年不用交税!张氏虽然只有四个人,但她们若是能扎根在咱石岭村,那可是能给村子免税两年啊!大河,你可知村子里的现状,村民们大多处于勉强吃饱的状态,若是能有这两三年的缓冲时间,咱们石岭村,估计家家都能吃饱饭啦!”
张大河文言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他所料的果然不差,张氏一行人留下,的确会给村子带来利益。
但这本是一件好事,若是宣扬出去,大家必定会站在他这边,但如今看谈弘济的态度,这件事怕是石岭村的村民们都还不知道,中间或许还有什么更深的缘故,让里正不敢声张于众。
也只有这样,谈弘济才会冒着与所有村民为敌的风险,留下张氏四人!
面前是谈弘济恳切的眼神,身后是村民们期盼的心情,张大河的情绪,在这一刻忽然差到了极点。
……
秦冬雪醒来时已经是晌午时分。
今日春光和睦,阳光柔柔地照进来,洒在窗柩上,映得一室春晖。
她睁开眼睛时,张大河正坐在炕边,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把玩。
“你在做什么?”秦冬雪出生问道
“你醒了?”张大河挑眉,松开她的柔夷,竟是直接躺在了床上,转过身来,抱住了秦冬雪柔柔的身子。
他将连整个埋进秦冬雪的脖颈里,闻着她身上好闻的香味,内心才从方才的情绪中稍微平息了一些。
“娘子,我对不住你。”张大河闷声说道。
秦冬雪抚摸着他后脑勺的手微微一顿,明显感受到了张大河低落的情绪。
“发生什么事了?”秦冬雪问道。
说着,她又似不够般补充了一句,“相公,没关系,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没关系,我们一起承担。”
她这样说反而让张大河更为愧疚。
秦冬雪为了他和阿团付出了那么多,可他却仅仅连这一件小事都办不好,还要让她费心。
抿了抿唇,张大河坐直身体,将柔嫩的身子从自己怀里拉出来,低声说道,“里正开口请求我让张氏他们留在石岭村,我答应了。”
秦冬雪一愣,但又很快抓到了重点,“里正为何会开口请求你让他们留下?是不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在乎的并非是张氏一行人留在石岭村的结果,而是里正为什么这样做,如此通情达理,让张大河心里的郁闷,微微散开了些许。
“的确如此,这次流民外溢,应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官府给出了补偿,分到流民的村子,接收一个流民,整个村子能得到半年不交赋税的补偿。张氏连同张大江一共有四人,若是能让他们四个人都留在石岭村,那石岭村全体村民将有两年的时间都能免除赋税!”
张大河点到为止,而秦冬雪却已经在短短几秒钟之间,理解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两年不交赋税,这在21世纪的农民看来,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