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能做到？”少女尾音上扬，似是一朵开的耀眼的罂粟花。
“姑娘让小李子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就是求您留我一条贱命！”
孟染叹息了一声，似是妥协。
“那好吧，你只要还是像以前一样，明着克扣九皇子的份例和膳食，暗地里再送过来就好了。这毒药解起来可够麻烦的，短则五六月，长则两三年……小李公公可是要吃点苦头的啊……就是不知道小李公公是不是个能藏住事儿的人了……”
小李公公现在看着孟染，就像看向地狱中的修罗一般恐怖。
“姑娘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若是我敢泄露出去……罚我吃一辈子的半边月！”
孟染不禁笑出了声。
“小李公公还挺幽默……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你了。”
然后转身要出屋的时候，反手丢给了他一瓶药丸。
“这是一个月的药丸，每两天吃两颗……等到吃完了，下个月再来找我要。”
小李公公满脸堆笑地把孟染送走后，紧紧拿着药瓶瘫坐在了地上。
他这倒霉催的！是惹上了哪路煞神啊！
孟染提着新烧的茶水回了偏殿，不一会儿小李公公就悄悄送来了午膳和下午茶。
孟染满意地点点头，小李公公便陪着笑下去了。
祁慕青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言不发，孟染瞥了他一眼，随口叫道：“九皇子，快来吃饭。”
祁慕青还是没动，稚气未褪的眸子中划过一抹警惕。
“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
孟染正摆着膳食，皱了皱眉，她看着今天的菜色勉强凑合，但是清一色的素菜营养一点也不均衡，根本不够这小子长身体所需的营养。
还得变个法子弄点吃的。
他起身坐在了桌前，看着眼前的膳食，想起孟染奴颜卑膝的模样，眸光闪过一丝愤怒。
孟染给他摆好了米饭，布好菜后，将筷子递给了他。
祁慕青看着孟染也不搭理他，毕竟还有些孩子心性，沉不住气。
他故意伸手拂过了筷子，将饭碗和菜打落在地上，澄净的眸子盛着得逞后的恶意。
“我不吃这些饭！我嫌脏！”
孟染看他如此作为，刚要生气却被她按耐了下去，冷笑一声，也不惯着他。
“好啊，殿下，你最好一直这么有骨气。”
接下来的两天，孟染吩咐了小李公公只送来她自己的那份饭菜，每次吃饭她也不叫祁慕青，祁慕青也很有骨气的硬挺着。
他躺在床上，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不断地咽着口水。
祁慕青半夜偷偷下床去喝点茶水充饥，却被孟染丢出一颗石子打在他手背上，疼得他眼泪汪汪。
他怨恨地盯着孟染睡觉的背影，恨不得盯出一个窟窿！
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他母妃为他安排的人呀！
不服从他的命令、对待他一点儿都没有个下属的样子，竟然还像管教孩童般地管教他！
他要被孟染气死了！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不对，自从未央宫失势、母妃去世、外祖父一家被抄家流放后，再没有人可以管教他了……有的只是不断地侮辱、欺凌。
他站在外间的屏风处，偷偷抬眼盯着孟染的背影。
她对他的态度真奇怪，既不像主仆也不像敌人，就好像……对待自己的弟弟一般。
他垂了垂眼眸，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他好久没有发脾气了，只是想发发脾气……孟染就这么饿着他！
想到这里，泪水蓄满了男孩儿的眼眶，倔强的不肯流下来。
寂寥的黑夜里，似是从远方传来一声叹息。
孟染起了身，将蜡烛点燃。
然后变戏法般的从她床铺附近拿出来一个食盒，里面装着几个糕点。
祁慕青愣在原地，看着她做这些事，眼泪还挂在白玉般的面颊上没流下来。
孟染瞪他一眼。
“不是有骨气吗？哭什么哭？”
祁慕青用袖子擦了擦脸颊，红着脸梗着脖子喊道：“谁哭了……我……我只不过被风吹了眼……”
越说声音越小，底气越不足。
孟染一把拉着他坐在桌前，祁慕青被她拉着手，一时间有些茫然和木讷。
温热柔软的大手包裹着他的小手，突然温暖了他那一直冰封许久的稚嫩的心。
“吃吧小祖宗！我真是欠了你的！”
祁慕青拿起糕点小嘴一撅。
“你就是欠我的，你是我母妃留下来给我的人……你得一直在我身边对我好！”
孟染看着这小子一副臭屁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他终于褪去了男孩不该有的阴沉，有了点小孩子的样子了。
又觉得有些辛酸，孩童时期便经历了如此变故，想单纯无暇就没办法很好的保护自己。
想到这儿，孟染没忍住，温柔地伸手摸了摸男孩儿的头顶。
祁慕青正在吃糕点的动作一滞，浑身僵硬。
孟染察觉到他的异常，低声询问。
“怎么了？”
祁慕青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大滴大滴落了下来，他嘴里塞着糕点，带着哭腔委屈道：“以前……我每次不高兴的时候……母妃就是这样轻轻地摸着我的头……”
孟染一愣，声音柔婉温暖。
“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有我陪着你。”
祁慕青怔怔地看着她，嘴里的糕点也忘了吃。
少女此时此刻的温暖的笑靥，和随口的承诺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直到多年后他长大了，才知道那一刻，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孟染给他倒了杯水，推到了他的面前。
“慢点吃，不够还有。以后可不能浪费食物了，咱们现在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知不知道？”
祁慕青心里不甘心，却知道她说的对，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孟染看着别扭的男孩，笑了笑。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