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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下毒

    第二十五章下毒

    第二十五章下毒

    “砰砰……”几声枪响过后,又有两名越军倒在了我的枪口之下。

    三发子弹打倒两个目标,这个成绩要是在以前并不能算好。这要是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像这种小兵我没有一枪打双都有些对不起自己了。但我也知道,现在的战场跟以前没法比。一是战场环境不同,二是对手素质也不一样。

    我们现在对付的是擅长丛林作战的越军,他们可以说是打从穿开裆‘裤’起就在丛林中生活了。这丛林对他们来说就像鱼的水、鸟的天空。而且还在这丛林中与法军美军有过数十年的战斗经验。

    而我们呢?超过一半的兵当兵才几个月,老兵也是‘摸’锄头比‘摸’枪还多。就算我这个“异类”有过几年的朝战经验吧但环境真的大不一样。朝鲜战场上哪有这么茂密的丛林啊到处都是冰天雪地的,而且美军为了不让志愿军有掩藏的地方、为了让飞机能够更好侦察,靠近战线十几公里的地段一律用炮弹、燃烧弹整个干净。于是到处都是开阔一片焦土……

    越军十分警觉,那两个目标被我打倒之后,很快就意识到我这个方向有狙击手,两排子弹很快就朝我藏身的位置扫来。只打得头顶上树枝、树叶哗哗作响,碎木屑和断枝漂了我一头都是。不过这看起来很吓人,但我却完全不担心,只稍稍往树干后一缩脑袋就避了过去。

    丛林战其实就是这样,我很难击中他们,他们也同样很难击中我。特别是那些‘精’确度不高的AK47,要击中对手更多的是靠运气、靠流弹

    当我从另一面缓缓伸出枪探出脑袋时,发现那些越军已经后退了一段距离并对阵形作了相应的调整。刚才我还能威胁到他们的侧翼,但现在也是与他们面对面。

    这些家伙动作还快见此我不由暗赞了一声,如果我军也练就了他们这样一手功夫就好了,那么我也能如臂指使的指挥他们作战了。

    不过他们如果觉得这样就能避开我的子弹,那也是太小看我了……

    我往左前方跑了几步,换了一个位置后就小心翼翼的将步枪架在一段树根上。这时我的动作已经算快了,我相信至少会比朝鲜战场上快两倍。原因很简单,在朝鲜那冰天雪地的战场上,动作一快就像是一锅白粥里的老鼠屎,想不被人发现都难。而在这越南的丛林里,周围的树干、杂草和灌木都是我天然的掩护,只要我小心不碰到他们就成了。万一被敌人发现,我也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躲进隐蔽点。

    话说这在丛林中寻找安全的隐蔽点似乎很容易,不管是往左翻还是往右翻,随便打两个滚基本都可以躲进树干后

    我的瞄准镜很快就锁定了一名越军的藏身区域。他很聪明,一会儿蹦到这棵树一会儿又蹦到另一棵树。在同一棵树后绝不在相同的位置冒出头来‘射’击两次。不过很遗憾的一点是,我很快就找出了他‘射’击的规律:他必须防守这个点,否则的话很有可能会把战友的侧翼暴‘露’在我军的面前,这个局限让他不得不围绕着那几棵树打转。

    于是我就将步枪的准星对准那几棵树中央的空地上静静地等着,等着……我根本不去理会他有什么动作,我只知道时间一久,他总要穿过这个中间地带。

    果然不出所料,半分钟后他就抱着AK47快速而敏捷的朝中间地带翻滚过去……

    我得承认,我没想到他会做翻滚这个动作,所以准星瞄高了,但这也不影响我的子弹击中他,我的反应足够将他击毙在躲进另一棵树的途中。

    我迅速将准星跟着越军的翻滚动作往左下移,接着“砰”的一声,一发子弹飞‘射’出去在那名越军进入隐蔽点的前一秒与他的身体‘交’汇。

    我没有看到他的尸体,因为他的身体还是依靠着惯‘性’滚进了树干后。但我又确信自己已经击中了他,因为他身后的草丛已经被染成了一片红‘色’,而且他也没有再冒出头来‘射’击了。

    “砰”又是一声枪响,又是一名越军被我击毙。

    这是一名藏身在草丛里的越军,距离我的位置不远,他甚至连一枪都没打,要不是我发现那里的几根草有些异样的‘波’动的话,我根本就发现不了他。

    随后我很快就想到,这家伙显然是埋伏下来对付我的……越军在意识到我这个方向有一名狙击手的时候,他们的应对方法就是留下一名越军在草丛里埋伏,然后再后退一段距离转换队形。如果我不自觉的追上去,或者是再次开枪暴‘露’自己的位置的话,那个隐藏在草丛里的越军就可以发挥作用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吓出了一声冷汗,我实在没有想到就连普通的越军士兵都会有这样的素质,这也许就是他们在长期与法军、美军作战时总结出来的战斗经验吧这些经验也许对越军来说,早已是一种共识了,也就是一旦碰到敌人的狙击手那就想也不想就是这么做但是对于我还有我的战士们来说,那却是一个会吃人的陷阱

    刚才我能活下来,还真是有些运气。

    首先是因为我对自己的枪法自信,所以只是简单的换了个狙击位并没有追上去。否则的话,我很有可能在追击的过程中就已经倒在那名隐藏在草丛里的越军的枪下了。

    其次,就是那名越军错误的判断我会追上去,所以他的枪口才会对准我要前进的路上,以至于在我暴‘露’目标时他必须有一个调整枪口朝向的动作。也正是这个动作掀起的杂草的‘波’动引起了我的注意。

    最后,就是我反应够快,能在发现对手的藏身点后先敌一步将他击毙。

    这…,只要一点我没有达到,等着我的就只有AK47的子弹了。试想我一名在朝鲜战场上打过几年仗的狙击手,差点就这样死在一名普通越军的手下,而且还很有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这心里就没来由的一阵阵后怕。

    后来我才知道,我所面对的这支越军部队其实并不是一支普通的部队,它就是越军大名鼎鼎的号称“钢铁铜墙”的王牌师第三师。这个又称为“金星师”,名字的意思就是“南方的一颗金星”,象征着胜利的意思。

    据说这个师擅长进攻,能打近战、夜战,在与美军作战中功勋赫赫。也就是这个师在自卫反击战前就夸下了“打到友谊关吃早饭,打到南宁去过‘春’节”这样的海口。只可惜的是,还没等他们来得急去友谊关吃早饭,我军的部队就把子弹给他们送来了……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师的素质的确不错,以至于我都差点着了他们的道。这次的意外也让我在今后的战争中提高了警惕,意识到危险不仅仅是来自于越军的狙击手,还来自越军的普通士兵,甚至还有越南平民……

    “砰砰”的两枪,心里带着差点‘阴’沟里翻船的恨意,我举起步枪又接连打倒了两名越军。这些越军在李水‘波’等战士们的进攻下就左支右拙打得十分艰苦,这会儿又知道左翼再次受到我这个狙击手的威胁,而且还死了好几个人,不由压力陡增慌了手脚。他们一边朝身后呼喊着什么,一边有秩序的轮流往后退。

    见此我不由眉头一皱,知道自己对他们的威胁和压力太大了,直接导致他们有了撤退的意图。于是我就后悔了,我更应该拖住他们等待杨松坚和家乡人的夹击才对,到时就是对越军的三面夹攻,任他们素质再高、任他们再擅长打丛林战,只怕也只有全军覆没这一条路可以走。

    可是现在……

    我忙不迭的朝对讲机呼叫道:“一排、三排报告位置越军就要逃跑了,怎么还没赶到?”

    对讲机里没有回答,正在我又着急又疑‘惑’的时候,丛林中突然枪声大作,还带着杨松坚的大喊:“同志们,一个都不要放过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步枪声、冲锋枪声、机枪声,还有一片片手榴弹的爆炸声,三面飞来的子弹就像是一群密密麻麻的蝗虫一样在越军的阵地上‘乱’飞,所过之处树叶、树枝还有青滕就像是被蝗虫啃掉似的一片一片的被打断炸开,甚至还有些腕口粗的小树整棵都被手榴弹炸断轰然倒塌下来。

    接下来的战斗毫无悬念,越军本来就守得十分吃力的防线在夹击部队到达的那一刻迅速崩溃,遭到三面夹击的越军根本就来不急有任何的动作就倒在我军战士的枪口之下。虽然他们素质好,但毕竟不是三头六臂;虽然他们擅长丛林战,但三面包围让他们根本就没有发挥战斗力的空间和时间。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也不知道是越军勇敢不肯投降,还是他们根本就来不及投降,这两个排七十几人的越军除了几个跑得快的漏网之鱼外,其余的全都倒在森林里。战士们也不等我命令,翻上刺刀就走向了那些越军开始“验身”。

    我提着步枪跨过越军士兵的尸体,再穿过那些三面布满弹孔的树木,丁营长所在的那条小路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具具尸体,一个个伤兵,就算没有受伤的战士也是鲜血淋淋的全身血红,山路以及山路两侧的杂草流淌着战士们的血水。我脚下整个就是一血染的世界,就是一个地狱……

    “丁营长……”我往下走了几步,看到一名浑身是血的战士坐在一块石头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就像是根木头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认出他就是丁智平丁营长。

    “卫生员”我赶忙朝身后招手,但却被丁营长制止了。

    “我没事,我没事……”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了下来。他头上脸上全都是血,泪水从他眼眶时一滚出来就带着红‘色’,就像是流着血红血红的眼泪似的,模样十分吓人。

    我能理解丁营长这时的心情。很明显,丁营长十分关心自己的下属,甚至都做到了能够关心到战士们家里有没有困难的地步。要想一个营少说也有三、四百号人,他能做到这一点着实不容易,同时也说明了他对战士们的感情。

    我想,这也是他为什么在平常营建的空余时间抓紧训练的原因。就像他说的,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他就是希望他的部下能少流些血,能多一些回到自己的家乡,但是现在……现实却是十分残酷的

    “丁营长……”虽然我知道丁营长这时候心里不好受,但我还是问了声:“为什么不撤退?”

    问这句话的时候,我是带着恨意的,因为我认为,丁营长对部下好、对部下有感情是一回事,但不管他平时有多好,都无法弥补他造成战士们这么大伤亡的错误。如果他在发觉中伏的那一刻就开始组织撤退,虽然会有损失,但绝不致于这么惨重。

    丁营长沉默着不说话,过了好久才回答了一句:“军令如山哪”

    靠,又是军令听着这话我就明白了,丁营长曾经与上级联系过,甚至还有可能向上级汇报过敌人的情况。也许上级会想,敌人不过就是两个排嘛,我军有两个连还打不过他们?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都要撤退,那还不是把我军的脸都丢尽了,于是大手一挥:“坚决消灭敌人”

    “丁营长……”这时一名同样也是鲜血淋淋的通讯兵背着步话机走了上来,我注意到他的双脚还在发抖,显然是被刚才那一幕给吓坏了。

    他颤悠悠的递上了话筒说道:“上级来电,问我们战斗情况……”

    丁营长十指紧握牙关紧咬,额上的青筋暴起,在血水的衬托下青一块红一块的十分吓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冷不防的就抓起了话筒狠狠地往石头上一砸,说道:“步话枪被敌人打坏了”

    说完腾地站起身来叫道:“徐良雄你带十几个兵配合卫生员把伤兵送回去其它的人,继续执行任务”

    “是”战士们应了声,一个个从血水和死人堆里站了起来再次组成了一支队伍。

    我明白丁营长这么做的意思,他是从面前这个血的教训认识到了一点,有时候不需要上级的命令也许会更好

    清点了一下人数,此战五连战斗减员十五人,而一营的两个连队却是伤亡过半,还有战斗能力的就只有一百二十五人。越军的尸体一共有七十二具,没有伤员,差不多就只有我军伤亡的一半。这个战果的确让人有些沮丧,但很明显,如果我们没有及时赶到并加入战斗的话,结果肯定还会更惨

    很快队伍就再次走上了行军的道路,这一回就是按照我说的行军方式,杨松坚和家乡人的两个排沿着山路两侧的山脊前进,李水‘波’带着一个加强班在前头侦察,主力部队在山路上配合着左右翼慢慢前进。

    “同志”行军途中,丁营长走到我身旁说道:“我这个人脑袋不好使,但是眼睛还没瞎,谁对谁错看得明白。这一次要不是因为你,只怕我和我手下那百来个同志也都活不下来了。大恩不言谢,前面言语上有得罪的地方,我在这里给你赔个礼……”

    说着丁营长竟然要给我下跪,我赶忙和其它战士一块将他拦住:“丁营长,你这是干什么?咱们出来打仗,哪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哪个还不是你救我、我救你的?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都是一条心打越鬼子,你这个样子就太见外了吧”

    丁营长老泪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道:“崔连长,我看得出来,你打仗有一手那些个越鬼子差不多都是死在你们手上的,没说的只要有你在旁边,你怎么说我就怎么打反正我的兵也就一百多号人了,我就做你一个连长,成不?”

    我第一反应就是想拒绝,他一个营长怎么能听我连长的呢但这个问题在脑袋里转了一下,就觉得如果是为他们的生命负责的话,就应该接受,于是就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干脆”见我答应下来,丁营长像松了一口气似的点头道:“我就喜欢崔连长这样的人,以后有什么任务尽管分配,我丁智平皱下眉头就是龟儿子……”

    “连长”丁营长话音未落,在前方侦察的李水‘波’就通过对讲机报告道:“路边的水沟让越鬼子下毒了,让战士们千万不要取水喝”

    “什么?”闻言我不由把目光投往山路旁的水沟,果然看到了几条翻了肚皮的小鱼,于是赶忙把这个消息传了下去。

    越军为什么要在水沟里下毒呢?让我们没水喝?

    我不由皱起了眉头,我们的水的确是没剩多少了,但前去救援的那个叫东溪的地方,不是在那冈河旁边吗?在沟里下毒容易,但他们还敢在河里下毒?那河水一冲……下游的百姓还不是全都不要活了?如果河水没毒的话,那么在沟里下毒似乎又是多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