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很大,也很稳。开始还伴着一阵儿小雨,不久雨就停了下来,就只有那******的雪‘花’,像满天的鹅‘毛’一样从彤云密布的天空中簌簌落落地飘将下来。不一会儿,坑道外就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久违的冬天,终于来了!
虽说朝鲜冬天的寒冷还让我时不时的后怕,去年冬天一个个被冻死的的战死依旧历历在目,但是今年,我却更期望它能早些到来。
坑道里,我和冷枪部队的战士们正忙着互相给对方做着伪装。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回咱们的伪装并不是褐‘色’的麻袋,而是早已准备好的白布。
要在朝鲜这个地方找到一些白布实在不是一件难事,因为朝鲜家家户户都喜欢穿白‘色’衣服。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被称为“白‘色’民族。”所以,我只是给总部打了一个电话,很快就有通讯员为我们送上了一大堆上好的布料。
“同志们,这些都是朝鲜老乡捐的”。我还记得通讯员是这样说的:“下雪了,朝鲜老乡怕我们冻着,就把他们留着准备在过年时做新衣裳的布料都给我们送来了。有个阿妈妮甚至还穿着单薄的衣裳给我们送上一大捆呢!看得战士们都不忍心收!同志们,你们可要好好利用这些布料啊!千万不要辜负了朝鲜老乡们的一片心意!”这不禁让我想起了自己受伤的那次,那位拼着生命危险收容了我和几名战士,并照顾我养好伤的老大爷,还有那个纯朴的小山村,现在的我都记不清那个村庄时什么名字了。朝鲜老乡还真是没话说,自从他们知道我们志愿军是来帮助人民军打仗的后,他们就总是为前线的志愿军战士送上食物、衣物等等,甚至还有很多朝鲜百姓自发地组织起来走上前线为志愿军充当民工”
我就有些不明白了,同样都是朝鲜人,为什么朝鲜百姓和人民军对我们的态度相差就会那么大。
我一边用刺刀裁下一条白布把它缠在了我的布枪上,一边就在想着,这或许就是因为政治吧!人民军对我们的想法可没有百姓那么单纯,他们现在对我们可是又爱又怕。
不过这些事暂时还用不着我来考虑,我现在就想着今晚该怎么行动!
“同志们!”看着战士们做好了伪装个个都成了“白人。”我就拍了拍身旁的一名战士说道:“我要向大家介绍一个新同志,这位是我们团的“地雷搬家大王。王显儒。大家对他应该不陌生了吧!这段时间我们两个高地用来炸石头的炸‘药’,全都是他的杰作!”
“同志们好!”王显儒站起身来朝战士们敬了个礼,接着打趣道:“那些炸石头的炸‘药’,也不能说全都是我的杰作,也有美国鬼子的一份功劳不是?”
哄的一声,战士们全都笑成了一团。
“同志们!”笑了一阵后我就接着说道:“今晚的行动虽说还是潜伏杀敌,但与以往有些不一样了,与我们以前的练也不一样。我先简单地说一下这次的任务”
说着我就站起身来,用铅笔在挂在坑道壁上的地图上几个位置画着圈说道:“我们的潜伏位置在这,这,还有这
“团长!”看着地形图上我画的个置,胡祖弟不由疑‘惑’地问道:“你是不是‘弄’错了?你标的地方都是美国佬的阵地”
“没错!”我点着头说道:“我们要潜伏的地方就是美国佬的阵地”。
虽说因为这段时间的实战练,所以战士们没有议论、也没有嚣闹,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我面前,但我还是可以从他们惊异的眼神里看出他们心里都存在着疑‘惑’。就连在一旁帮忙的王月寒、王一鸣等人也同样是这样。
以往我们的潜伏,大多都是潜伏在高地的山顶个置上,最大胆的也只是潜伏在已方阵地的正斜面上。可是这次的潜伏任务的个置,竟然会深入到敌人的阵地上。
“团长!”胡祖弟有些沉不住气问道:“你不是教我们消灭完敌人后要迅速撤离战场吗?现在如果是潜伏在敌人的阵地上,那咱们怎么撤回自己的阵地呢?咱们要撤回阵地,就要先跑下山谷,再跑过我军阵地的正斜面,然后才能进入安全地带!这么长的时间,美军完全可以把我们消灭在路上了!这,这,”那战士们还能回来吗?”
“是啊!崔团长!”杨振山也赞成道:“咱们不是怕死,但是我认为我们不能这样增加战士们无谓的伤亡,不能盲目的上战场与敌人以命搏命!这不也是你教我们的吗?。
“黄四虎,你怎么看?”三个班长要,就只有黄四虎一人一声不吭。我不由顺口问了声。
“报告团长!”黄四虎站起身来‘挺’身说道:“我觉得崔团长绝不会这样让我们上去做无谓的牺牲,所以我觉得崔团长这么做一定有团长的道理,只是,我也想不明白这为的是什么!”心:闻言我不由点了点头。暗道众黄四原不只是冷静。思楼比其它人更深。
“同志们”。举手示意几位班长坐下来,我沉重地说道:“这段时间我们牺牲了不少同志,段伟森,陈其健,曾学武,许志新,还有张满城”他们都是好同毒!党和人民都地记住他们的!他们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因为他们不但在咱们抗美援朝的功劳落上添了重重的一笔,还为我们提供了许多经验和信息。特别是张满城同志!”
顿了下,我就接着说道:“张满城同志的牺牲,是因为敌人的大口径火炮在一分钟之内就朝指定位置‘精’确地发‘射’了炮弹。我和王参谋分析,敌人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此‘精’确地朝我军阵地发‘射’炮弹,是因为他们的大炮已经把我们正斜面的各个位置分区分块地锁定了。所以他们一旦知道我们在哪个位置,就可以迅速朝这个位置发‘射’出炮弹
“可是团长!”胡祖弟不愧是师里的有名的神枪手,他很快就提出不同的意见道:“敌人之所以会发现我们的位置,那是因为我们打枪时枪口冒出的青烟把我们***了,现在不是正好下了一场雪吗?白雪正好可以做为青烟的掩护,敌人也就失去目标了不是?”
“胡班长说的不错!”我接口说道:“但是,以美国佬的作风,他们如果有人被我们打死而又找不到目标的话,你们认为他们会怎么做呢?。
“***!?”几个班长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没错!”我点了点头:“我们一旦开打让美军有了死伤,而他们又找不到目标,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就此撤退。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会把炮弹朝我们阵地‘乱’打一气,而这时他们的大炮又是锁定着我们正斜面的各个区域,所以”
“所以如果我们着伏在自己阵地的正刻面上的话,那伤亡是不可避免的”。一直在一旁听着的王月寒接嘴道:“但是如果我们潜伏在敌人阵地上情况就不同了。
首先敌人绝不可能朝自己的阵地开炮,就算是开炮了,敌人的正斜面对于他们的大炮来说就是反斜面,他们的远程火炮根本就打不着我们,所以说敌人的阵地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说到这里,王月寒不由叹服道:“崔团长还真是厉害,竟然能够把敌、我双方的情况考虑得这么细致、周到,实在是让我这个参谋长自愧不如”
“王参谋长!”王一鸣不由打趣道:“你不会像周瑜那样仰天长叹一声:“唉!既生瑜,何生亮哇。
这最后一句王一鸣却是用京腔给唱出来的,只逗得战士们哈哈大笑!
我也不由莞尔,没想到这王一鸣还会唱京剧,而且还有几分幽默感,什么时候文工团再有表演的时候,倒还可以让他上场表演下。
“团长!我们明白了!”笑了一阵,胡祖弟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早该相信团长的指挥能力坚决服从团长的安排的,却还打了那么多的岔!”
“是啊,团长!”杨振山接嘴说道:“我们不打岔了,您继续分配任务吧!”“嗯!”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正如王参谋长说的一样,潜伏在敌人的阵地上可以让我们避免敌人火炮的杀伤,但胡祖弟说的困难还是存在的,那就是我们在完成任务的时候,如果要撤离战场的话,必须跨过山谷再经过我军的正斜面才能进入安全地带。要在美军的眼皮底下完成这些,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在完成任务之后战士们不得有任何动作,再次开枪的话也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了位置,一直潜伏在原地等天黑!”
“潜伏到天黑?。王月寒不由惊呼出声:“崔团长,你是说在这冰天雪地的,在敌人的阵地上潜伏一天一夜?”
“没错!”我点了点头说道:“以往我们的执行任务的时候,是不管有没有打中都必须迅速撤离战场。但是现在,我们是不管有没有打中,都必须潜伏在自己的阵地上,直到天‘色’再次黑下来时乘着夜‘色’回营。战士们一定要注意,因为我们是潜伏在敌人的阵地上,有些位置离敌人的战壕不过四、五十米,甚至有可能更近,在这么近的距离上,你们一旦***了自己的个置,那基本上就可以说是没有生还的可能。同志们有没有决心?”
“有!”战士们想也不想就举起拳头来回答道。
“王显儒!”
“到!”
我走上前去,拍了拍王显儒的肩膀说道:“因为我们要进入敌人的阵地潜伏,在路上很有可能会有敌人的地雷,一旦有一颗地雷被踩响,我们的这次行动就很有可能***。你有没有把握把我们分别带入潜伏地点?”
“有”。王显儒‘挺’了一下身道:“请团长放心,我绝不会让同志们遭受损失,只要让我走在前头,鬼子的地雷一个都跑不了!”
据躬们说,王显儒泣家伙就是个危险份子,没事儿就引***的阵地前挖地雷,挖完了带回来摆了满坑道都是,那地雷上全是外文字母,谁也看不懂。反正‘挺’吓人的。可王显儒偏偏就爱在那儿又敲又砸的,搞得整个坑道的战士睡觉都睡得不踏实,只想着没准儿在梦里轰的一声响就全都没了”
这也许不能说明王显儒起地雷的水平。但至少我知道一件事。起地雷对王显儒来说那就是家常便饭。但那也是在没下雪的时候啊,现在下了一场雪早就把地雷应有的痕迹给盖住了,,
想到这里,我就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即使是下了雪也有把握吗?”
“有!”王显儒想也不想就‘挺’身回答道。
“你还真有那么神?”看着王显儒成竹在‘胸’的样子,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我指着我们要潜伏的那几个位置说道:“这些地方可不小哇!你有把握在一个晚上的时间里把地雷给全起了?”
“崔团长,其实”不是我神!”王显儒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说道:“这段时间你不是让我给战士们‘弄’炸‘药’炸石头吗?这不?我就天天晚上到敌人阵地前取地雷去了。刚刚我看了下你标的几个位置,除了一个地方没去过件,其它地方的地雷都在我那坑道里呆着呢!”
哄的一奂,任是战士们练得再有耐心,这时候也忍不住发出了一片笑声。
“那好,那就看你把我们带进战场了!”我朝王显儒点了点头:“记住,你的任务是把战士们安全的带进指定的位置,完成任务后立即返回!”
“是!”王显儒应了声。
我这是为了王显儒着想,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王显儒有起地雷的专长而没有经过潜伏的练。我不会傻到让他这样的人才跟我们一起潜伏在战场上打冷枪的。
“出发!”随着我一声令下,战士们二话不说,纷纷抓起自己手中的步枪猫着腰朝坑道外跑去。坑道内外的温差很大,当我一走出坑道,就情不自禁地在呼呼的冷风中打了一个寒颤。狂风卷着雪‘花’,呼啸着、翻滚着,遮天盖地而来。飞舞的雪粉来回冲撞,不知它是揭地而起还是倾天而降,整个世界‘混’‘混’沌沌、皑皑茫茫,大地和天空被雪‘混’成了一体。勉强睁开眼睛看看四周的阵地,早已经是雪白的一片。
于是我就想,还好今晚厚厚的云层挡住了月光,否则就算我们身上都穿着伪装,还是没有办法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潜入他们的阵地。
战士们全都在王显儒的带领下,时面卧倒葡伏前进,时而起身小跑一阵朝目标靠近。
美军倒也兢业,他们也许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或许也是知道志愿军总喜欢在夜里发起进攻的习惯,所以就算是在这寒冷的冬夜里也不敢有所怠慢,探照灯七、八条探照灯的灯光不停地在我军的阵地上空来回扫‘射’着,偶尔还会打出一、两颗照明弹。
在反斜面前进时情况还好,因为能够照到这里的探照灯不多。在进入山顶时情况就不一样了,凹?口高地的山顶并不像平常人想像的那样只是一个光秃秃的一小段山顶。
刃高地山顶分为三个山头,主峰坐北朝南,像是一个箭头一样指向敌人的阵地,另外两个小山头坐落在助高地的左下方,与主峰遥相呼应。三个高地之间山丘林立、弹坑遍地,整个山顶大多数地方都在敌人探照灯重点扫视的范围之下。一道道雪白的光线就像机枪子弹一样扫‘射’过来,只压得战士们常常趴在雪地里一趴就是几分钟不得动弹。
不过好在王显儒似乎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熟‘门’熟路地乘探照灯的间隙带着战士们迅速跑入各个死角,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前移,终于在长达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后带着战士们有惊无险地越过了山顶。
一旦越过了山顶,来自美军阵地探照灯的威胁就少了许多,因为除了两个探照灯有一下没一下的往正斜面照下来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其它的美军会把注意力集中到这里。这也许就是人的惰‘性’吧!在一道严密的封锁线之后,其它的地方就会相对宽松了。
当我们穿过山谷进入敌人阵地时就更是了,根本就没有探照灯会往这里照,我想这时我们就算在这里跳一支舞也不会有敌人发现。当然,如果战士们会跳舞的话。
这时王显儒转身朝我们打了个手势,再指指地上他的脚印,我们大家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到了敌人的雷区了。
见此我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暗道一声:还好我也不会跳舞!,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