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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隆庆朝,明穆宗庄皇帝朱载坖一共在位六年,江湖人称盖章皇帝,过渡天子,存在感非常非常低。

    但这一朝却是晚明不可或缺的时代,假设没有隆庆朝拨乱反正,没有俺答封贡、隆庆开关、重视武备,整顿吏治,那等明神宗朱翊钧接手时,真不知是个什么模样。

    假设没有俺答封贡,明朝与蒙古继续战争,边关连年大战,军费年年增加,国内还能安心发展吗?

    假设没有隆庆开关,明朝的经济持续低迷,等到朱翊钧接手,是否还能像原来那样发动万历三大征?

    同样的,假如不兴武备,像以前一样得过且过,蒙古势力真愿意坐下来和明朝谈和平吗?没有强大的武力震慑,和平在哪里?

    至于吏治……这个是真的很想吐槽,谁他喵的能想到明朝从洪武朝开始对国内的严格管理之下,有一天会出现半无政府状态?

    内阁成员三两个,六部尚书不满员,地方府县常缺官,知道的都知道这是明朝万历年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架空时代呢?

    假设张璁、高拱、张居正没有着手整顿吏治,那等朱翊钧这个超级懒虫接手,那完了!

    要打仗?朝廷兵部尚书,已经几年没人了!

    要用钱?不好意思,户部尚书还没安排!

    要抓人?抱歉哈,刑部尚书空了好几年了?

    造孽啊~!

    朱元璋:……什么叫惊喜?

    朱棣@朱元璋:爹,这也跟惊喜扯不上啊!

    朱元璋@朱棣:这不是你燕王一脉给咱的惊喜?啊~?(* ̄m ̄)

    朱棣:啊这……比允炆如何?

    朱元璋:……呵呵……咱一世英名……一世英名……朱~允~炆!

    朱允炆:……人在火海,勿念!

    李世民:果然,还是朱老四家的乐子最精彩!

    嬴政:别说话,安静看戏!

    刘邦:老有意思了!

    刘彻:蛐蛐天子、传奇战神、大将军、老道士、大懒虫,精彩绝伦啊!

    杨坚:朕宁要这些乐子,也不要什么兆古一帝当儿子!

    杨广:……

    赵恒:看到没看到没,都说朕丢脸,朕比传奇战神如何?

    赵匡胤@赵恒:你都能跟他比了,朕还能说啥……滚呐!

    赵佶:呐,修道的也不是我一个人,咋都逮着我骂呢?

    赵煦@赵佶:老道士再垃圾也没行牵羊礼啊,你是个什么物种,自己心里没点数?带着你那俩狗儿子滚一边去!

    赵佶:……

    李晔:我那苦命的难兄难弟啥时候出场啊?

    雍正@李晔:快了,六年好色主、四十八载懒虫、一月红丸、七年木匠,然后就是你那难兄难弟了……别说,一个十六年、一个十七年,你俩确实挺有缘分!

    崇祯:勿念,大明尚未灭亡,小子仍在努力!

    顺治@崇祯:大哥加油!

    崇祯@顺治:多谢,你哪朝的?

    顺治:清朝第二位皇帝……

    崇祯:滚!(︶︹︺)哼

    顺治:……

    说回正题,隆庆一朝,要论谁最不可或缺,那一定就是高拱、高肃卿,张居正都还排不上。

    这位高阁老,凭着隆庆帝朱载坖的信任,执政不过三四年,却让明朝局势大大改观,可惜,脾气太火爆,乃至于有些跋扈,最终,只能收拾包袱回家养老。

    高拱,生于1513年1月,字肃卿,号中玄,河南新郑人!

    高拱祖籍山西洪洞,其先祖为躲避元末乱迁徙到河南新郑高老庄村……敢问八戒何在?

    高拱出身官宦世家,父亲高尚贤,正德十二年进士,历任山东按察司提学佥事、陕西按察司佥事等,官至光禄寺少卿。

    出身官宦世家的高拱,自幼受到严格家教,五岁善对偶,八岁诵千言,稍长,攻读经义,苦钻学问。

    年不过十七岁,便于乡试夺魁,考中解元……然后就扑了,连考几次都是扑,整整蹉跎了十三年,终于考中进士,二甲,被选为庶吉士。

    嘉靖二十一年,高拱授任翰林编修,又熬了九年,升翰林侍读。

    嘉靖三十一年,裕王朱载坖开邸受经,高拱被选中,入府侍讲,教皇子读书。

    也是从此刻起,高拱与朱载坖结下了深厚的师生情谊,当时太子之位虽然空悬,但嘉靖帝始终不立太子,谁也不知道太子之位花落谁家。

    裕王朱载坖又不得嘉靖喜欢,每日过得提心吊胆,多亏了高拱帮他四处周璇。

    当然,情谊这东西从来都是相互的,朱载坖要靠高拱周璇,稳固地位,高拱却也要靠朱载坖的身份挤身朝局。

    高拱在裕王府又熬了九年,九年中,朝堂上严嵩、徐阶斗得火热,高拱却在裕王府悠哉悠哉教书育人。

    有人觉得高拱是因为手握朱载坖这张王牌,所以有恃无恐,乐得看热闹

    然而,彼时景王朱载圳未死,加上朱载圳非常受嘉靖宠爱,太子之位归属于谁,还是未知,简单说,高拱其实是在烧冷灶。

    嘉靖三十九年,高拱终于升官了,任太常寺卿,管国子监祭酒事。

    但他和朱载坖的情谊却一直没断,哪怕高拱离开了裕王府,朱载坖有事还是要遣人询问这位高先生的意见。

    嘉靖四十四年,景王朱载圳薨于藩地,裕王朱载坖的地位终于明确,毕竟老道士除了他也没儿子了。

    高拱的地位也由此水涨船高,任礼部尚书,召入直庐,以青词见宠,赐飞鱼服,连朝中大佬徐阶也得对他客气三分。

    嘉靖四十五年三月,由徐阶举荐,高拱以礼部尚书职兼任文渊阁大学士,正式入阁参与决策,算是终于进入明朝中央核心圈子。

    同年十二月,老道士飞升,裕王朱载坖继位为帝,高拱立刻受封少保兼太子太保。

    然后,高阁老牛脾气爆发了,他自负才高,想要独掌权力,于是跟徐阶反目成仇,相互攻讦……输了,收拾包包回了老家。

    隆庆二年七月,徐阶致仕归乡。

    大佬一走,高拱终于在隆庆三年起复,同年十二月,受到冷落一年多的高拱接旨后,不顾腊月严寒,日夜兼程,直奔京城,以大学士兼吏部尚书的身份重回政坛。

    据说,高拱复起后,曾经跟着徐阶一起整治他的言官直接被吓死一个,郁闷死一个,毕竟高拱的牛脾气,众所周知。

    好在,他虽然脾气火爆,却能分清楚事物轻重,对于曾经的政敌,没有大搞清算,而是以安抚为主因此,朝局得以迅速稳定。

    隆庆四年八月,蒙古入寇,高拱让尚书陈希学、曹邦辅,侍郎王遴各领兵马背城列阵。

    同时,令京尹栗永禄、南都御史护守山陵,令御史刘焘在天津守京通仓,令总督王崇古、谭纶征剿,侍郎戴才管理军饷。www..cc

    由于布置周密,防范严谨,蒙古兵没敢入犯。

    同年十月,俺答汗的孙子——把汉那吉,因为跟俺答汗有冲突,率带着手下十名心腹来明朝请降。

    巡抚方逢时、总督王崇古主张受降。

    奏疏一递,朝堂登时议论纷纷,多数认为敌情叵测,不能贸然收留把汉那吉。

    高拱、张居正两人却是一致支持王崇古、方逢时的意见,奏请朱载坖,让他加封把汉那吉为指挥使,以诚相待。

    接着高拱又让王崇古给把汉那吉穿锦衣、坐华车、骑好马,前呼后拥在街市行走。

    这么大动静,又是在边境地区,俺答显然不会不知道,晓得明朝厚待他孙子后,决意与明朝和好,请封贡之事。

    更早些的嘉靖朝时,俺答虽然率军跑北京烧杀抢掠一波,逼得明朝跟他互市,但因为是武力得来的贸易,两方谁也不诚心,边关还是经常开战。

    现在好了,高拱这一举止一出,俺答立刻明白了明朝的心思,要和平,要贸易,不要战争。

    加上俺答很明白自己拿不下明朝,那自然还是和平贸易更合算,毕竟谁也吃不下谁。

    但当封贡的建议一提出,明朝朝堂上可是炸锅了,反对者纷纷拿出宋朝的例子进行反驳。

    高拱、朱载坖:……不是,埋汰谁呢?咋就跟宋朝一个样了,是他大宋有北京了还是他有长城了?

    手握大权的高拱明显不能忍受这诋毁,于是,利用京察的机会,把反对者降级外放……朝堂清净了。

    紧接着,高拱援引永乐朝朱棣赐封瓦剌诸王的例子,力主封俺答汗为王。

    隆庆五年三月,明朝封俺答汗为顺义王,其他各部首领也分别封为都督指挥、千户、百户等。

    同年八月,明朝又准许与俺答互市,几个月之间,边陲晏然,边境百姓终于丢掉戈矛,重新拿起锄头耕作,基本结束了明朝与蒙古鞑靼各部近两百年互相攻伐的局面。

    或许有人会觉得这很丢面子,毕竟网传大明不议和,高拱这行为不是把明朝的面子扔地上踩吗?

    但话说回来,如果崇祯朱由检能像高拱看齐,跟李自成、张献忠、皇太极任意一方先谈和,然后集中力量剿灭另一方的话,局势是不是会不同呢?

    再说了,虽然议和,但高拱却没有忘记振兴武备,戚继光守蓟州,李成梁镇辽东,王崇古、谭纶、马芳等边帅为什么能这么安心练兵备战,不就是高拱以及继任的张居正重视武备吗?

    议和之后不思振兴武备,那是宋真宗、宋钦宗,高拱显然跟他们不是同路人。

    老实说,看明朝崇祯朝的历史,经常会觉得崇祯死要面子活受罪,诚然君王死社稷什么的对比那些弃城而逃的皇帝显得很有骨气。

    但假如有更好的选择,假如能把面子稍微放一放,局势是否会不一样呢?骨气很重要,但谁说有骨气的同时不能保证实惠呢?

    拿面子换存亡时间,换生存空间,他不行吗?

    议和但不割地、不赔款的前提下,为什么不能搞?

    扯远了,说回俺答封贡的成果,从俺答封贡后,明朝与蒙古之间两百多年的战争基本结束。

    从后面的万历、天启甚至于崇祯朝来看,蒙古跟明朝已然没有发生啥大规模战争了,万历三大征之一的宁夏之役得算。

    以政治手段获取几十年和平,明朝也没有因此损失啥,这显然就是高拱的政绩了,就凭这一点,谈迁在《国榷》中说他不失为社稷臣,我就非常认同。

    除了俺答封贡外,高拱、张居正还在明朝内部大搞清丈土地、试行一条鞭法。

    这个早在嘉靖初年,就由桂鄂提出,并在一些局部地区试行过的法子,终于在隆庆朝更进一步。

    高拱主要目标是对赋役不均最为严重的苏、松、常、镇等地区进行清丈,均官民田粮。

    隆庆二年,江西巡抚刘光济奏行一条鞭法,翌年,应天巡抚海瑞将均徭均费等银,不分银力二差,俱一条鞭征银,在官听候支解,使苏、松等地早已实施的一条鞭法更趋完备。

    提起一条鞭法,海瑞可是老兴奋了,这位的遗憾大概就是没有一个内阁首辅、皇帝支持他复起朱元璋的《大诰》了!

    贪污六十两就死,这个在其他官员看来非常丧心病狂的律令,海瑞可是喜欢得紧。

    奈何,没人敢重启这条法令,毕竟这条法令在官员们看来跟自己挥刀砍自己没啥区别,也就海瑞这个没啥钱财欲望的人非常喜欢。

    说回一条鞭法,这法子说简单点就是去繁就简,把那些杂七杂八的赋税全部合并,一律征收银两。

    至于原本该由百姓承担的徭役,则从征收的银两里面扣除,由官府统一雇人服役。

    除了苏、松、杭、嘉、湖等地负担的供应宫廷的漕粮外,全国的田赋一律改收折色银两。

    且由百姓收集,百姓押送改为官府收集官府押送,简化了赋役的项目和征收手续,出现了摊丁入亩和赋役货币化的趋向。

    一条鞭法,法子是好法子,但后期缺乏严厉的监管外,这法子其实也崩了,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再好的政策,要是缺了监督,那也只是为官绅谋福,实惠到不了百姓手里。

    比如明初朱元璋设立的粮长制度,皇权下乡又如何,别看粮长区区一个芝麻官,但人家同样敢贪污受贿。

    毕竟有些人,一旦手里有点权力那就已经打心里觉得自己跟普通人不一样了,看人都是俯视,鼻孔朝天,权力无边。

    可惜,封建社会这些明君名臣们,多数眼睛只盯着那些大官大人物,却往往忽略了这些地方上的害虫、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