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荨在电脑荧幕上翻找着资料,倏而,目光停留在一个主任医师的资料上面,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她向来对人和事情都是过目不忘的,尤其是有意识地去回想,她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正是那次在疗养院自己见到的,和顾远道并肩而立的医生。
“是他!”
见姜荨指着那人,星星很快把资料全部调出来,姜荨默默记下了资料,便叫女儿关闭了电脑。
“星星乖,谢谢星星今天的帮忙。”姜荨揉了揉星星的小脑袋瓜,温和地说道。
“能帮到妈妈就好啦!”
小星星笑得极为满足,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把女儿哄睡之后,姜荨独自出了卧室,去了酒店的回廊拨打电话。
“是我,帮我查个人……”
……
从医院回到别墅的这段时间,温柔一直在家中疗养,未曾出过门,而也没有人来探望,甚至于她最为亲密的徐助理都没有出现过。
温柔也曾试探性地问了顾远道原因,可他总是搪塞过去,编排各种理由。
“徐助理这段时间因为公司的事情很忙,等他忙完了,就会来见您了。”顾远道脸上笑着安抚着,但眼神里
的阴郁却是藏也藏不住。
温柔只岿然不动地看着,即便他不说,自己也知道,徐助理多半是被拦着了,而且他有意切断自己的社交圈,很明显他还想禁锢自己。
虽然她了然一切,但她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是吗?这段时间的确是麻烦徐助理了,我老了,公司没有个人打理也不是办法……”
温柔装作一副力不从心的样子,她这话一出,原本陪着她散步显得有些兴致缺缺的顾远道便顷刻间来了兴趣。
他推着温柔的轮椅在人工湖边停下,半蹲下身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温柔,“小姨也不放心把公司的事情全权交给一个外人吧?依我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徐助理就算再得力,但大权在握,难免会生出许多别的心思来,小姨你心地善良,可不要受人蒙骗了,依我看,这家业还是握在自己人手里才行……”
顾远道眼底的野心都要藏不住了,但他依旧装作一副为温柔打算的样子,温柔看着他这幅模样,笑而不语,看来,他已经快要藏不住自己的狐狸尾巴了呢……
“你说的也有理,不如找个时间还是让徐助理来一趟吧,我也有些
话想跟他交代。”
温柔此话一出,顾远道脸上稍稍犹豫了一瞬,但他纠结了半晌之后,似乎还是下了决定。
“好,都听您的。”
徐助理再次在别墅里见到温柔的时候,她正坐在书房里,姿态闲适,吃了脸上还有些病态的苍白,根本看不出来是一个身患绝症的病人。
“温总……”
徐天动了动嘴唇,正要开口说话,却见温柔将食指压在唇畔,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温柔努了努嘴,示意隔墙有耳,紧接着,她一边在纸上翻飞地写着,一边和徐天若无其事地寒暄。
“公司一切都还好吧,我不在,大.大小小的事物都要让你操劳了……”
徐天心念一动,跟着演了下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温总,您要好好养身体,公司掌舵大权,还得看您呢!”
温柔笑了笑,接着,她将手上的纸条递给了徐天,徐天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后,默许地点了点头。
温柔这才继续,“我现在已经老了,很多事情已经力不从心了,原本我属意的接班人是姜氏兄妹,可这段时间我生病以来,都是远道在寸步不离地照顾我,替我忙上忙下,我这才感受
到血脉亲缘是多么神奇的东西……”
温柔说完这段话之后,似有所感一般地望向了门外,她声音都带着几分感慨。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是时候考虑新的接班人了。”
“温总,您的意思是?”徐天拔高了声音,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一般。
温柔叹了一口气,“你联系一下律师,重新录视频取消遗产协议公证吧。”
温柔此话一出,徐天声音中都带着震惊。
“温总,您真的考虑好了吗?”
“徐助理,我现在很清醒,也想得很明白。”
温柔说完这番话之后,还是不忍地闭上了眼。
“是。”
这个音节重重地落下的时候,就代表着尘埃落定了。
书房里的两人已经结束了谈话,而书房外的顾远道,则是难掩喜悦,慌不择路地选了一间房间躲了起来。
听到徐天离开书房,下了楼的声音,他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心中便是莫大的狂喜。
他没想到,老太婆真的立了一份遗嘱,而她原本遗嘱的意思,竟然是要把偌大的家业都送给两个外人。
难以想象,要是他这次没回国,等老太婆死了,自己什么都捞不到!
顾远道回
国的契机,正是在新闻上看到温柔把一个价值百亿的钻石矿送给了姜荨,而这钻石矿如果没有这次赠与,那么就是自己的。
他担心自己不在国内,温柔会在姜氏兄妹的哄骗下,一件一件地把原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拱手与人,而后他才知道,自己的担忧是对的。
好在,现在那老太婆总算是看到了自己的好,现在,她的家业,她的一切,都将是自己的,那对兄妹什么都别想得到!
至于那钻石矿,自己也会在老太婆死之后,不择一切手段地拿回来!
顾远道正津津有味地打着算盘,他不知道的是,针对着他的陷阱也在慢慢部署……
……
在温柔出院后的第十日,姜荨再次回到了那家疗养院里,不过这一次,她是为了另一个小病人而来。
她一手抱着刚买的带着露水的鲜花,一手牵着小星星,然后,推开了4301室病房的门。
这间病房住着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此刻她正躺在病床上看绘本,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她好奇地抬起头,望向来人的方向。
小女孩儿的声音脆生生的,却半点不怯生,反而带着些新鲜感,“你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