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荨和霍南时对视了一眼,的确,他们现在还不宜操之过急。
“那肖老先生早些休息。”
告别先生之后,姜荨去阳光房照看歧夏的晾晒情况。
为了方便跟进治疗进度,姜荨特地和肖老打了个招呼,特批进入军区医院暂住,霍南时也得以留在这里养伤。
而此刻,霍南时正在帮姜荨整理歧夏,在正式炮制歧夏之前,要杀杀里面的水分,晾晒到一定的程度,才能使药效达到最好的境界。
此刻,霍南时因为腿上的伤不能屈腿,只能被迫伸直腿坐在小马扎上,转动半个身子去帮姜荨翻动草药,使其达到完美的晾晒水平,模样实在有些好笑。
姜荨回过头,便看到的是这样一幕:堂堂一介总裁,不仅屈居于一个小马扎上,还轻易动弹不得,用平时指点商界的手去仔仔细细地翻动草药,还得检查是否出现霉菌病变,一通翻找闻嗅的模样,实在是清奇的画面。
偏生霍南时脸上还一副及其庄重的模样,就好像手里的不是草药,而是一份几十个亿的合作指标一般,微微皱眉,如临大敌。
姜荨不由得掩唇偷笑,她很想尽力忽视霍南时这
一副滑稽的模样,但偏偏越想忽略什么,就越是忘不掉什么,她不由得捧腹大笑起来,就连握着草药的手都在颤抖。
“哈哈……哈哈哈哈……”
霍南时回过头,一脸不明所以地看向姜荨,但这一脸严肃的模样,更让姜荨笑得停不下来。
她眼泪横飞,霍南时这才明白了几分,姜荨这是在嘲笑自己!
他顿时拧起了几分眉,如同平日里正经的那样。
“笑什么?”
姜荨立刻收敛了几分笑意,只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逗逗面前的人。
“笑你啊,怎么连晒个草药,都像是要去商战那么严肃似的?”
霍南时不自觉地蹙眉,“真的很严肃么?”
姜荨好不容易忍住笑意,轻轻地点了点头,却亲眼看到堂堂霍大总裁,竟是在她面前,缓慢地,艰难地,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噗——哈哈哈哈哈哈………”
姜荨再也忍不住了,而霍南时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更黑了几分。
他收敛了自己的表情,转过身,再不去看姜荨了。
他本想在姜荨的面前表现得更平和一些,不似在外人面前那般冷硬,谁知,却是弄巧成拙。
不过,
听着姜荨爽朗愉快的笑声,霍南时又忍不住心生愉悦,他总归,还是能让姜荨感到高兴的。
姜荨努力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冷静下来,她揉了揉笑酸的脸颊,随后,戳了戳自顾自理药材的霍南时。
“生气了吗?”姜荨问道。
“没有。”
霍南时没有说假话,他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和姜荨生闷气。
“别生气了,我没说你板着脸的样子不好看,其实也挺好……”
话还没说完,姜荨正欲将手搭在霍南时的身上,谁知霍南时却在这时侧身,她一个没留意,一时没借住霍南时的支撑力,竟失去平衡,朝着一侧倒过去——
就在姜荨的面门直直地朝着地上倒过去时,千钧一发之际,霍南时及时拉住了她。
可他忘了,自己如今还是坐在小马扎上,也没有借力的点,两个人双双失去重力,只不过霍南时及时垫在了姜荨的身下,以背着地。
他发出一声闷哼,不着痕迹地护住了姜荨的头,没让有一丝受伤害的可能。
姜荨一触摸到支撑的地面,就摸索着想要迅速爬起来,不过她摸索间,似乎触碰到了霍南时的身体,让他不自觉从喉间
又发出一声闷哼。
“姜荨……”
姜荨脸红着立刻收回手,她这才看向面色似乎有些不适的霍南时。
“哦,抱歉,抱歉,你怎么样!”
霍南时摇了摇头,手上的伤口应该是裂开了,有些火辣辣的疼。
“伤口裂了。”
霍南时说出这句话之后,姜荨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愧色,若不是为了保护她,对方也不会撕裂伤口。
她立刻搀扶起霍南时,到了医务室,她掀开霍南时的衣袖,取出药箱亲自为他包扎。
伤口已经溢出了血,看着更是触目惊心。
姜荨拧着眉,一寸寸地擦去溢出的血迹,脸上的心疼之色尽显。
而原本有些痛意的霍南时,却在见到姜荨如此小心呵护的模样时,发肤的疼痛立刻烟消云散。
姜荨小心地上完药,还吹了吹,生怕霍南时受到二次创伤。
轻微的气息拂过霍南时的伤口,引起酥酥麻麻的凉意,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全身闪过如电流一般的爽感。
再看向姜荨时,霍南时的眼底明显带上了几分欲意。
姜荨却没注意到对方越发幽深的瞳孔,她只顾着小心翼翼地包扎好霍南时的手臂,再到手腕,手指的
每一个伤口,每一处,都是为她而伤。
“好了,以防万一,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在一边看着我收拾吧。”
姜荨转动轮椅,走向另一边,翻看起古籍医书来。
霍南时也静静地坐在一边,陪她度过静谧的时光。
房间里,阳光透过窗棂倾斜而下,秋日暖阳,不让人觉得燥热,也不让人觉得刺眼,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就像在热汤里浸泡着一般。
就这么沐浴在阳光里,姜荨抵挡不住沉沉的睡意,安静地倚在椅子上睡着了。
她恬静的睡颜在阳光下更显夺目,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如同蝴蝶轻扇翅膀。
霍南时蓦然一笑,如此安静美好的时刻,他竟有些不忍去破坏。
最终,他站起身,将女人的头轻轻靠在他肩头,臂膀稍一用力,便轻松将女人抱起,随后他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将她放了下来。
臂膀处传来痛意,他也浑然未觉,只是做好为姜荨盖好被子的举动之后,他才后知后觉自己手臂上的痛意。
霍南时合上遮光帘,让姜荨安于入眠,随后,他才看向自己隐隐渗血的手臂。
罢了,她若是知道了,怕又要责怪自己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