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江面又行了一段路。
原本稳定的船身忽然摆动起来。
这个小崽子又搞什么鬼?
老侯相对于其他人更加慌乱。
他不善水性,此时船又航行在江心。
万一自己被掀翻到水中岂不一命呜呼。
大人呀!
好端端的你怎么非要走水路。
早知道王小七这个浑蛋不靠谱。
还不如冒险从官道去东平更安全。
陈平笙用手扶着萧玉若的粉背。
两个相互支撑着身体。
“这就是青黄口吗?”
萧玉若猜到船身忽然晃动的原因。
青黄口是两股水流交汇之处。
必定会形成一股强大的暗流。
她听过青黄口的来历,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应该是。”
“王小七的航行技术不错,过会儿就好了。”
萧玉若苦笑道:“你这人倒还真是乐观。”
“水上航行哪有万无一失的。”
“即使再高明的舵手,总有过不去的水域。”
陈平笙笑了笑没吭声。
他也算不上乐观。
只是相信王小七这个人。
人心隔肚皮,信任不只是靠时间堆积起来。
还要相信自己的感觉和判断。
王小七年纪不大,但可以带领数百名江湖草莽。
横行于青州水道上,自然有过人之处。
江河交汇确实容易形成巨大的漩涡。
普通人自然没办法应付。
这些靠水为生的人,没点本事岂不早葬身鱼腹。
王小七站在船头,不仅没有丝毫慌乱。
脸上的笑容反而越来越浓。
大有想纵身从船上跳下去的冲动。
那两股相互对冲的暗流形成巨大漩涡。
就像两条盘旋在一起的巨龙。
随时都可能将船只被掀翻。
然而这种情景他在航运生涯中早就经历过不知多少次。
做航运生意,所有人的性命都跟水绑在一起。
不了解水域的情况,葬身鱼腹只是迟早的事。
越是凶险的水域,对于他们这些人越是成长的机会。
每顺利通过一次考验,自己的生命便会多一份保障。
就如眼前的青黄口。
从登城和樊城到东平郡都要经过此处。
除非他们放弃这条航线的生意,要不然迟早会面对这场博弈。
王小七高举右臂,对着远处的老鳖打了一个旋转的手势。
船头缓缓向左摆动。
在摆动的过程,船身晃动的更为厉害。
老侯差点被甩出去。
“王小七,你特么到底行不行。”
“老子要吐了。”
王小七扭过头,欣赏了一下后面几人的狼狈。
他就喜欢这种场面。
别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哪怕皇帝老子坐上自己的船。
遇到危险也照样得听从指挥。
当他的目光落在陈平笙身上,眸子里闪过一点失望。
陈平笙虽然也比较狼狈,脸上却依旧淡定自如。
身体向前微倾,正是船员遇到风浪时最习惯用的办法。
这家伙还真有点本事。
如果说前面讲青黄口的来历,可能是看过一些记载。
在危险的水域保持淡定,并且懂得如何操控身体。
那就是书中不曾记录的。
整艘大船如同灵蛇游动,不断变化着位置。
经过一次次剧烈的晃动,渐渐恢复到了稳定。
老侯强忍想呕吐的冲动,靠着船边不敢动弹。
“大家都不用紧张。”
“咱们已经过了青黄口,马上就该到东平城附近。”
张铁嘴的情况比老侯也强不到哪里去。
他以前没少乘船游玩,但自己所乘的都是花船。
花船一般在平静水区域活动。
哪经历过这种生死一线的危险。
听到将要进入东平城,他的心情舒缓了一些。
“侯大人,坐船滋味不好受呀!”
老侯哇的一下,趴在船边呕吐出来。
这特么何止不好受,简直要人的老命。
害得他差点吐出苦胆。
不过看到张大状脸色煞白,心里反倒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是呀!”
“这哪是人该遭的罪。”
“怪不得跑船的人脾气都大。”
“这种活计简直比山贼风险还大。”
两人闲聊的功夫,船又忽然停了下来。
前面出现了四五艘小船。
船上之人身穿官服,正是东平郡的衙役。
张铁嘴起身看到那几个衙役会心笑了笑。
还好,老段想到了水路的风险。
他那颗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一放。
“你们是什么人?”
“东平郡正处于戒严状态。”
“还是快些返航吧!”
王小七撇了撇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陈平笙。
这就是百姓和官员的差别。
倘若自己过来做生意,必定会白跑一趟。
陈平笙整理了一下衣衫,缓步来到船头,沉声道:“我是樊城县令,此次过来协助你们郡守寻找官银,快些让路放行。”
说话的那名衙役,听到陈平笙三个字显得非常激动。
东平郡多少年都没有像现在这般乱过。
从官银丢失到现在,他们几乎没离开过水面。
吃喝拉撒都在小船上,眼皮都不敢合起来。
郡守早吩咐过,等陈大人来了东平才有希望。
“你真是陈大人?”
“嗯。”
“在官道遇见点麻烦,所以,就改走了水路。”
“你们城中现在怎样了。”
那名衙役眼眶红润,差点哭出来。
“陈大人,你可算来了。”
“快放行。”
随着那人一声令下。
两艘小船快速朝外侧行驶。
船上的衙役拖动着绳子,水面缓缓分开。
这是……
他原本以为东平郡只是靠着几艘小船戒严平江。
这种方式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