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不怕死的人。
他们之所以不畏惧死亡,是因为有比死亡更重要的东西守护。
比如,信仰。
对于一个根本没有强大信仰的普通人。
死亡几乎是无法逾越的恐惧。
房间这两人虽然意志比寻常人坚定。
那也是因为他们见惯了死亡。
内心对死亡产生了漠视。
漠视不等同没了恐惧,只是很多次接近过生死边缘。
产生了一定的防疫能力。
如果自己优柔寡断,只用正常言辞进行审问。
他们两人绝不会主动开口。
拖延时间对自己绝没有任何好处。
郑虎派了人,又怎会只是两个。
这两人应该是斥候,负责在前面跟踪他们的行迹。
“姑娘,你的分筋错骨手练得可不怎样。”
“换成铃铛的话,我敢保证他现在会求着吐露实情。”
萧玉若不否定这个事实。
她确实跟李铃铛学到了分筋错骨手。
但用在人身上多少有点于心不忍。
除了第一下折断对方的手臂,其他几次都没尽全力。
陈平笙上前揪住对方的头发,硬生生脱到他同伴面前。
然后用力把男人的脸按在地上。
让男人充分体验粘糊糊血液的气味。
男人心中那座冷漠的高山轰然坍塌。
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恐惧,从每个毛孔中向外窜出。
“我说。”
“陈大人猜得没错。”
“我们确实是郑虎的人,奉命从扶林一直跟到了此处。”
萧玉若眼中掠过一抹失望。
她本想对方或许是那伙截断官道的人。
如果是他们说不定还能审问出官银的下落。
尽早把三十万两官银找到。
郑虎的人便没什么价值。
苍蝇再小也是肉,陈平笙并没有这种感觉。
抓一个算一个。
反而总归是麻烦事。
“你们是擅自行动吧!”
“郑虎也没有那么蠢。”
“不可能只派你们两个过来杀人。”
男人连连点头,“大人说得对。”
“我们兄弟确实立功心切,本想用迷香迷晕大人和夫人。”
“然后悄悄将你们带回扶林县,也好在郑虎面前立下大功。”
“还请大人放我一条狗命。”
陈平笙爽快地答应道:“没问题。”
“我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杀你同伴,只是迫不得已。”
“谁让他不乖乖配合。”
“对待不乖乖配合者,我就会容易失去理智。”
“你可千万别故意刺激我。”
那人吓得使劲点头。
他内心彻底崩溃了。
死只在眼前。
起初他敢硬扛着,是打断主意陈平笙绝不敢痛下杀手。
一是陈平笙属于文官,跟郑虎的经历不同。
对于书生县令,他们从不放在眼里。
至于报纸上宣传的那些事,跟他们所经历的残酷厮杀根本无法相比。
直到陈平笙一刀了结了同伴。
他知道自己错了。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文弱书生。
郑虎可是战场上的悍勇先锋。
做了县令以后,连他杀人都要犹豫再三。
哪像陈平笙眼皮都没眨一下。
这种人别说杀了他们两个无名之辈。
就算是郑虎被擒,照样一刀捅死。
“除了我们兄弟外,后面还有十几个人。”
“他们应该也快到了同乐镇。”
“陈大人还是收拾东西走吧!”
“我保证绝不会吐露你们的行踪。”
“很好。”
陈平笙笑着一刀扎进对方的心窝。
恶人的保证他从来不相信。
“你这人怎么非杀了他。”
“他已经老实交代了。”
萧玉若有点心软,这个人曾经也为大衡立过功劳。
只是所遇非人,才跟着郑虎做杀人越货的勾当。
陈平笙用对方的衣服擦拭了一下匕首上的血迹。
“姑娘,你脑子清醒点好不好。”
“早知道你婆婆妈妈,我就不该喊醒你。”
“倘若是你落在他们手里。”
“你觉得你老实交代了一切就能获得自由吗?”
“太特么天真了吧!”
“不管你说什么,都难逃他们的魔手。”
“能痛快死或许还好点,只怕到时你连死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收起你那廉价的仁慈。”
“别因此害了我们。”
萧玉若没有开口争辩。
她心中那点不忍早被现实击得粉碎。
同时想到了另一件事。
当时在扶林县,她考虑过最坏的情况。
陈平笙输掉了斗茶,自己向郑虎亮明公主的身份。
以此来解决危机。
现在想起来确实有点天真。
郑虎能背地里派人乔装打扮过来暗杀他们。
跟山贼有什么区别。
这种人早就毫无廉耻之心,又岂会在乎公主的身份。
说不定知道自己的身份会做得更绝一些。
所以,自己的身份并非保命符。
两人穿好衣服,把随身物品简单收拾一下出了房门。
同乐镇这种地方,最少要到天亮以后才知道有人死在了驿馆。
老侯的房门紧闭,在门外就听到了如雷般的打鼾声。
说明对方确实只有两个人过来。
并没有把老侯和张铁嘴当成目标。
很快张铁嘴打开了门。
看到他衣袖上的血迹,惊诧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别啰嗦。”
“快收拾东西起来。”
“郑虎派人过来杀我们了。”
老侯哼唧了两声,猛地坐了起来。
“郑虎!”
“这个王八道。”
“你们哥俩慢慢磨叽。”
“我跟萧姑娘先去大通铺。”
“来不及汇合的话,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他和萧玉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