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也想到了县城的情况。
这个时辰别说去下馆子吃饭喝酒。
能有个卖熟食的小贩都不太可能。
当马车缓缓进城,看到临街店铺挑在外面的灯笼还亮着。
他早已经凉透的心,忽然就热了起来。
还是大人算无遗策。
早料定今晚沙县有变化。
当一队巡逻的衙役从马车前经过,陈平笙看到孙冒领队。
这位孙县令还不算蠢。
按照他的办法行事,或许不能立大功。
至少可以避免城中再丢失孩童。
“蠢驴。”
“如果早前重视起来,能救下多少孩童。”
“现在城中没了无头鬼,他倒表现得挺积极。”
萧玉若伸手把陈平笙那边的布帘放下。
不想让陈平笙跟这种蠢货再有交集。
“你也别用这种眼光看问题。”
“我觉得孙冒还不算无药可救。”
“人比人,总要看对比谁。”
“咱就说平云县令于常发。”
“榆树岭的事发生了多长时间,他估计连个官差都没派过。”
“我想现在那位于县令,都不知道自己县内发生过这种骇人听闻的事。”
萧玉若听后一阵心塞。
这种对比听起来有几分道理。
不过是用一个蠢货对比另一个更蠢的人。
归根结底还是蠢。
如果父皇到青州一趟,看到自己的官员都如此不堪又会怎样。
老侯选了一间还算干净的馆子停下马车。
他没奢望萧姑娘能包下整座酒楼。
当前这种特殊时期,他看得出来大人和萧姑娘都没什么兴致吃饭。
进了馆子后,里面就座了三个客人。
还都是上了年纪的老酒鬼。
可见让沙县夜市恢复热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们随意点了几道菜,要了一壶酒。
陈平笙也不跟萧玉若客套。
这丫头憋了一肚子疑问,过会儿自己恐怕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萧玉若撑着下巴,看着桌上的菜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有点佩服陈平笙和老侯。
两人刚从坟地出来,还挖了一座坟墓。
虽说里面没有尸体,换成正常人也不会有这么好的胃口。
一番风卷残云后,陈平笙吃得差不多了。
提起茶壶给萧玉若倒了杯热茶。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知道麻田没死。”
“先喝杯茶暖暖胃,你也不吃点东西。”
“小心半夜肚子难受。”
萧玉若急于求解,又知道自己不把茶水喝了。
这家伙肯定又要卖一番关子。
她端起杯子一口喝了精光,“说吧!别绕圈子。”
“那间屋子。”
萧玉若也猜想过。
陈平笙先前从卫郎中家里出来跟他们一样。
脸上那种落寞和迷茫骗不了人。
从离开长条巷,状态就变得不同。
那间小黑屋一定有自己没察觉到的线索。
“老侯,你平时收拾房间吗?”
“看大人说的,我可是个爱干净的人。”
“只要在家都会打扫一下。”
干净!
他记得刚到衙门时,第一个见到的就是老侯。
那时老侯跟个邋遢的乞丐差不多。
也只是认识雪娘后,才开始注重外在形象。
“那你要是出公差,一个月没回家。”
“房间内会不会布满灰尘。”
老侯被问得一头雾水。
生怕又是个坑,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回道:“应该不至于吧!”
“桌面和墙上多少会有点。”
“大人应该知道,我最讨厌不收拾家的人。”
马特!
还真喘上了。
这些听起来很随意的问题,却让萧玉若脑子像触电般震荡了一下。
他们和陈平笙一起进的那个房间。
她没看出端倪,徐老头也没看出端倪。
说到底是因为生活经验不同。
他们的住所每天都有人打扫几遍。
即使不在家,那些下人也不敢偷懒。
所以,当看到房间内厚厚的灰尘。
她和徐渭除了不适应外,并没往深处去想。
麻田死的时间不长。
按照老侯刚才的话,房间内除了桌面和墙面有少许灰尘。
绝不可能跟麻田的住处一样。
“你的意思麻田根本没在那间屋子住过吗?”
“那半盒胭脂怎么解释。”
这个……
陈平笙略感为难道:“我说了,你可不能觉得我下流。”
“你想呀!一个能用昂贵胭脂的女人,自然有些品味。”
“在那间屋子,谁有兴致和麻田欢好。”
“除非那个芳姑有特殊癖好。”
萧玉若看他欲言又止,就大致猜到这些内容。
听后还是觉得脸颊发烫。
“就算如此,那他为何又故意住在长条巷。”
陈平笙提示道:“你不觉得麻田是个生性极为谨慎多疑的人吗?”
“他做这门生意确实很赚钱,但也见不得光。”
“随时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换成你会光明正大开间铺子吗?”
萧玉若很容易就想通其中的关键。
这确实是件不能见光的买卖。
一旦被人查出跟丢失的孩童有关系。
押送到官府是轻的。
恐怕那些丢了孩子的百姓会活活把麻田生吃了。
陈平笙继续说道:“人可以不在家吃饭,总要用水。”
“你看他房间连盛水的容器都没有,明摆着不是真正住人的地方。”
“至于说那半盒胭脂,或许是芳姑去找他时留下的。”
“房间的灰尘也是故意不打扫的缘故。”
“我想麻田肯定已经预感到有人要杀他。”
“所以,才会故意用了个金蝉脱壳之计。”
“让那些想杀他的人,以为他死了。”
好狡猾的人。
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