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从众心理。
任何群体的形成也都必然有源头。
他在青州地界近段时间确实出了风头。
然而还不至于犯了众怒。
他所做的事大都是地方政务,跟士子几乎没有交集。
这些全国各地的士子,忽然一窝蜂涌进樊城。
对他进行各种诘难,这本身就显得极为不合理。
面对不合理的现象,陈平笙向来会想为什么?
谁才是这群士子能聚集到一起的根源。
但他又不能简单粗暴把士子抓起来严刑拷打审问。
这种愚蠢做法,无异于捅破马蜂窝。
让幕后策划者更有机会搞乱樊城。
连续三天时间,陈平笙都窝在东院没有外出。
那些士子跟上班差不多。
天刚刚亮就聚集在衙门口,再由荀国带领衙役为他们准备好丰盛的早餐。
起初那些士子并不接受他的安排。
但终归有第一个愿意吃螃蟹的人。
吃的人多了,便会越来越多。
拼耐心!
陈平笙有的是时间耗着。
反正目前樊城的事都有人负责操办。
他反倒可以落个清闲。
在家里陪李铃铛练习刀法。
夫妻之间没事切磋一下技艺。
日子过得还算轻松惬意。
“不打了,心烦。”
李铃铛气鼓鼓地提前撤手。
她可没陈平笙那份修养和忍耐。
这群苍蝇每天都在衙门口喋喋不休叫嚷。
陈平笙还好吃好喝伺候着。
她还以为陈大人有什么妙计能赶走这帮人。
都过去了三天时间,人群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数量在不断增加。
害得她连门都出不了。
“要不你去瘸子叔家住几天?”
“眼不见心不烦。”
“我估计他们还要再闹腾一段时间。”
“不去。”
李铃铛一口回绝。
“你就这么怕他们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樊城做过多少恶事。”
“对付这群不讲理的书生,用我们山寨的办法最灵。”
这话他信。
想当初自己被带到二龙寨。
面对一群凶神恶煞的山贼,他也会胆怯。
更何况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书生。
如果被李铃铛绑回山中,过不了一夜保准都老老实实。
这辈子都不敢再踏足樊城。
书生最厉害的不是胆量,而是那张能杀人不见血的嘴。
防人之口胜于防川。
他们是不敢再到樊城闹事,却会把樊城和二龙寨编排在一起。
到时问题会变得更麻烦。
“稍安勿躁,最多再有三天。”
“我保证让他们乖乖离开。”
李铃铛冷哼一声。
又是三天!
前面就说最多三五天便可解决麻烦。
她看再有三十天,这群苍蝇也不会自动飞走。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官府整天给他们备好这么丰盛的美食。
换成是她兄弟,也都会长住在衙门口。
徐渭被陈平笙搞得也是一头雾水。
这三天他都没怎么睡好。
每天见到那些聚集在衙门口的书生头疼。
又怕哪天看不到这些书生更头疼。
以他的身份如果出面说明情况。
或许很快便可以帮陈平笙解决麻烦。
但他又不便出面。
免得打草惊蛇,坏了陛下交代的大事。
他也算了解陈平笙。
当初在处置王家聚众闹事时,那是何等雷厉风行。
如今却沉寂下来,谁也不清楚陈平笙到底要做什么。
越是这种无声的平静,越让他担忧。
说不准哪天陈平笙便会以雷霆之怒。
忽然对这群士子痛下杀手。
“陈平笙还真有圣贤之风。”
“徐老,要是这么多人整天堵在你家门口,你会怎样。”
徐渭翻了翻眼皮,这话听起来像看热闹。
他家门口又不是没被人堵过。
作为朝堂大臣,在做某种决策时难免会替皇上背黑锅。
不明真相的御史,朝堂弹劾无效也会堵在他府前抗议。
只是人数肯定没这么多,舆论也没如此恶劣。
“老夫就拿扫把将他们统统赶走。”
“他们又能如何。”
萧玉若大笑起来。
她是亲眼见过徐大人被堵在家里无法上朝的。
更是笑陈平笙目前的窘境。
原来这家伙也有怕的时候。
她倒是想看看陈大人能躲在家忍多久。
这些文人士子最令人头疼。
连她父皇有时候都会被逼得狗咬刺猬无从下口。
何况陈平笙一介县令。
“其实这样也挺好,让陈大人学学规矩。”
“以后说话行事能有分寸。”
“免得因为胡言乱语,无端招致祸端。”
“你也不用太过于忧心。”
“凭这群士子鼓噪一阵,还动摇不了樊城的根本。”
“老夫倒不怕舆论之争,只怕他们背后还有人鼓动。”
徐渭终于说出了他真正的担心。
他也是从年轻士子走过来的。
相比于陈平笙和萧玉若,他更了解这场运动背后的可怕。
“你是说青州?”
萧玉若没考虑过复杂的联系。
她原本以为是陈平笙风头太盛。
上任不久便做了几件大事。
再通过报纸进行宣传,必定会让樊城和他成为众矢。
那些文人向来喜欢聚集在一起发出质疑声。
如果有心人再加以胡乱评判编造,难免就会有如今的局面。
“不好说。”
“老臣也只是猜测。”
“可要是真有人在背后故意煽动。”
“目的便非常简单,让陈平笙坐不稳樊城县令。”
“樊城可是撬开青州的钉子。”
“没有了这根钉子,咱们比陈平笙的处境更难。”
萧玉若心头一惊,此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