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你到底敢不敢把你送给沈老将军的贺礼拿出来?”
庞洲目光灼灼,眼中尽是戾气,让人不敢直视。
连他身边的钱中书也害怕,不由地缩回手,往后退了两步。
疯了!
庞洲竟敢在沈老将军的寿辰上给苏禾难堪,他是忘了沈老将军是苏禾的外祖父了?!
是觉得庞家凌驾于沈家,不惧怕沈家这个庞然大物了?
“那是我要送给外祖父的,应该让外祖父先过目。”苏禾丝毫不畏惧他的眼神,抬眼与他对视,脸上带着笑意。
庞洲眼底对他的恨意宛如实质,要是眼神能杀人,只怕苏禾会被他凌迟。
“你不敢。”庞洲冷冷勾唇,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恨与蔑视。
苏禾皱眉。
虽然他知道庞洲恨他,但也不至于这么不依不饶,在外祖父的宴会上给他难堪。
除非……
他遇到了什么事儿,被逼的狗急跳墙了。
苏禾仿佛没有察觉他对自己的恨意,脸上依旧带着笑,“不是我不敢,是不能。现在给你们看了,是对我外祖的不尊重。你说,对不对啊,钱兄?”
他笑吟吟地将矛头指向钱中书,丝毫不理会钱中书眼中升起的慌乱。
庞洲闻言,无声地转头盯着钱中书,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他做了背叛自己的事儿。
被叫了名字的钱中书急的一头热汗,急吼吼地在一旁解释,“庞兄,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钱兄,你别光顾着跟他干瞪眼啊!快告诉他,提前帮主人家看礼不太好。”
苏禾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在一旁添油加醋,硬是把庞洲对他的恨意与怒火引到了看戏的钱中书身上。
“苏禾,你闭嘴!”钱中书左右为难,最后盯着苏禾咬牙切齿。
庞洲和钱中书两个狗咬狗,他对此乐见其成,笑吟吟地站在远处。
“钱中书,是我看错了你!我原以为你我二人联手对付苏禾,没想到,你竟然临阵倒戈!真是令人不齿!”庞洲气的双目通红,抖着单薄的身子扑上来撕扯钱中书的头发。
钱中书脸色一白,哪里想到庞洲居然使出市井泼妇常用的手段对他,躲闪不及,被他扯掉了发冠,头发顿时披散下来。
“庞洲,你是失心疯了?!苏禾说什么你就信?!”钱中书发冠一掉,狼狈的样子被人指指点点,气的他两眼发昏,跟钱中书扭在一起。
你扯我头发,我挠你两下。
你踹我两脚,我给你一巴掌。
两人打的有来有回,不像是世家公子,反倒是像市井无赖。
苏禾看的起劲,为两人加油助威。
周围的人却是没眼去看,忙用袖子遮住自己的眼睛,仿佛他们的作为会污了他们的眼。
“住手!”
“这里是开国大将军府,不是菜市场,岂容尔等放肆!”
突听一声厉喝,钱中书回神,脸白了一瞬,而后被庞洲挠了两道血痕。
苏禾回头,看见了身形高大威猛的老爷子,还有他身后跟着的另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面容刚毅,一看就是个忠君爱国的好将士。
他悻悻地放下鼓掌的手,乖巧地道,“外公,大舅舅。”
沈老将军看见他,笑着点头,“子谋,一段时间不见,你懂事了不少!都知道叫外祖父了!”
沈老将军虽然已经六十岁了,但精神矍铄,满面红光,一看就是长寿之人,再活个一二十年是没问题的。
沈大侧目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算作应声。
苏禾被他这一瞥吓得汗毛倒立。
不愧是久经沙场之人!仅仅一个眼神就让他感觉到了害怕!
虽然外公也是,但他对自己和颜悦色,很难让人觉得害怕。但大舅舅不一样,扳着一张脸,看谁都像欠了他一条命似的。
苏禾同沈老将军父子招呼的时候,庞洲的父亲急忙走出来,吩咐人将庞洲和钱中书拉开,随后弯腰向沈老将军道歉:
“沈老将军,是下官教子无方,扰了您的寿辰,下官回去自当好好教训他!还请您恕罪!”
庞大海诚惶诚恐,沈老将军面色平淡,喜怒难测。
不知下人是怎么捂的嘴,竟然被庞洲挣开,对着苏禾谩骂,“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你居然敢设计害我!”
啪——
沈老将军,还有沈大沈二的怒火还没发出来,庞洲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他老爹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仅打愣了钱中书,也打愣了沈家父子。
庞大海看庞洲的眼神越发的厌恶,往身后藏了藏震的发麻的手掌,腆着脸朝沈老将军笑道,“将军,您莫生气,下官这就把我这不懂事的儿子带走。”
于是,庞家人急匆匆的带着庞洲离开了开国大将军府,连宴席都没吃一口。
钱中书狼狈的瘫坐在地上,接受众人异样的的眼光,羞的几乎要钻进地底了。
此时,沈老将军板着脸对家仆道:“没看见二皇子的门客还坐在地上?你们这群吃干饭的,怎么还不去把那位公子扶起来?!”
众家仆仿佛如梦初醒,一涌而上,在钱中书拒绝之下,将其半推半就送进了厢房休息。
“今日实在是给各位添麻烦了,还请诸位不要介怀,吃好喝好!”沈老将军朝四周的人拱手,一副羞愧的样子。
“沈老将军言重了!这不是您的问题,这是庞家的家教不行!”
“庞家出错,与您无关!”
其余官员哪见过这场面,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回礼,表明自己不介怀。
沈老将军笑笑,打发众人继续宴席,自己则走向了苏禾。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沈老将军红着眼眶,走到他身侧拍拍他的肩膀。
苏禾有些懵,还是懂他的意思的。
无外乎害怕庞洲那句“有娘生没娘养”刺激